她还沉浸在顾燕飞的故事中难以自拔,感觉心口空荡荡的。
烛火细微地跳跃了两下,一滴透明的烛油流淌下来,仿佛一行清泪,在烛火照耀下,晶莹透亮。
“咕咕。”
鸽子轻轻地叫了一声,姐妹俩齐齐地寻声看去,就见三花猫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只信鸽,信鸽无辜地抖了抖翅膀。
顾燕飞一把抓过三花猫,点了点粉粉的猫鼻头,训道:“你啊,别成天就知道欺负咕咕。咕咕可比你懂事多了,也比你能干。”
咕咕是卷碧给那只信鸽取的名字。
“喵嗷!”猫听到自己堂堂灵兽竟然被拿来和区区鸽子比,差点没跳脚,翘着屁股示威地磨了两下爪子。
顾燕飞一本正经地继续对着猫训话:“你啊,总吃了睡,睡了吃的,知不知道这样会变傻的?”
“瞧瞧你,都胖成个球了,小心跳不高跳不远!”
顾云真看着这一人一猫,被逗笑了,“扑哧”地捂嘴笑了出来,心底的那点点愁绪烟消云散。
见她终于笑了,顾燕飞弯了弯唇角,眉眼弯弯。
“咪呜~”猫凑过去亲昵地蹭了蹭顾燕飞的裙裾,绕着她撒娇了一番,叫声又奶又糯,意思是我最可爱,最能干,最懂事了。
“好了,别撒娇了,乖乖干活去!”顾燕飞低头在猫耳边叮嘱了几句,然后轻轻地拍了拍猫屁股,示意它赶紧去。
它才是最厉害的!猫高高地翘着尾巴,斜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只白鸽子,踩着优雅的猫步出了祠堂。
冬天的天色暗得特别快,夜幕已然降下,夜晚的侯府空旷寥寂,一片寂静、寒冷。
今夜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柔柔地洒落在庭院中。
猫大摇大摆地行走于府中,轻快地跳上树,又跃过围墙,踩着别家屋顶上的瓦片,一路抄近道往城北方向去了。
它要去的是慕容府。
夜晚是属于猫的,晴光不认得慕容家,可其它猫认的,甚至还有猫殷勤地给它带路。
三花猫只花了一炷香功夫就到了慕容府所在的安定胡同。
它真是厉害啊,比马跑得还快!
晴光得意地想着,舔了舔鼻子,又舔了舔爪子。
猫蹲在高高的墙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阴沉沉的府邸,歪着猫脸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了起来。
对了,主人说,老太太的院子在那个方向来着!
猫美滋滋地又嚎了一声,朝着慕容府西北方跃去……
它又展现了自己翻墙爬树、上房揭瓦的能力,三两下就找到了顾燕飞说的那个老松枯死、池塘干涸的院子,又找了棵最靠近窗户的树敏捷地爬了上去。
这一次,它的动静太大了点,一段树枝被它震得“簌簌”作响。
片片枯叶自枝头纷纷扬扬地落下。
三花猫占着居高的优势往窗户里望了一眼,只见屋内靠墙的床上躺着一个老妇,还有一对四十几岁的男女坐在茶几边说话。
屋内只点了一盏羊角宫灯,光线略显昏黄,衬得气氛有些压抑。
屋外的猫干脆就趴在树枝上不动了。
那对夫妇自然听到了窗外的声响,但只以为是夜里风大,慕容大夫人朝窗户的方向瞟了一眼,就立刻收回了视线。
“老爷,顾家已经同意了冲喜,按照上清真人的意思,我把婚期定在了除夕。”慕容大夫人面露喜色地对自家老爷道。
“好好!”大老爷慕容昊捋了捋山羊胡,满意地连声道好,随即又略带几分不悦地问道,“玉姐儿今天是不是跑出去了?”
慕容大夫人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柳慕玉是自己的外甥女,在今天这种紧要关头闹出这种岔子来,自己也难辞其咎。
慕容大夫人干咳了两声,清清嗓子道:“我原也生怕侯府会恼,还好,顾太夫人是明理之人,并没有追究。”
说着,她丰润的唇角自得地弯了起来。
毕竟两家已经交换了庚帖,婚事已定,以次子的人品,顾家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女婿!
慕容昊松了口气,没再过多纠结,只叮咛了一句:“夫人,既然这门亲事不会出变故,那就把人嫁出去吧。”
“老爷放心。”慕容大夫人正色应下,赶紧转移话锋,“上清真人明日会来,会跟我一同去侯府。”
“有真人在,我就放心了。”慕容昊又捋了捋胡须。
窗外又传来了簌簌声,摇曳的枝叶在窗纸上留下几道狰狞怪异的影子,似有什么东西藏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