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街上的路人都吓了一跳,不少人都停下脚步,看了过去。
靠窗的一张桌子旁,一个中等身高的蓝袍男子抬手一巴掌重重地甩在了一个三十出头、穿青色衣裙的圆脸妇人脸上。
“孙氏,”蓝袍男子满脸厌恶地对着圆脸妇人斥道,“你是不是故意想烫伤妩娘的手?!”
桌面上,一个白瓷茶杯倾倒,茶水泼洒开来。
“我没有……”孙氏的左脸上浮现一个赤红的掌印,发髻上戴的那支木簪歪斜,几缕碎发凌乱地散在颊畔,两眼含着泪光。
蓝袍男子的身旁,一个鹅蛋脸的娇媚少妇一手捂着肚子,花容失色地惊叫了起来:“哎呀,夫君,奴家觉得肚子有些疼。”
“妩娘,你没事吧?”蓝袍男子心疼地将少妇搂在怀里,“你的肚子怎么样?”
少妇微咬下唇,娇滴滴地说道:“许是我们的孩儿受了惊吓,刚刚在踢奴家……现在没事了。”
说着,少妇淡淡地斜了孙氏一眼,形容间带着胜利者的自得。
蓝袍男子闻言先是松了口气,转头再次看向孙氏时,神情间既嫌恶又愤怒,又斥道:“孙氏,你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万一吓到妩娘肚子里的孩子,你赔得起吗?!”
“像你这等没有容人之量的妇人,我就该把你休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几乎传遍了半条街,越来越多的人朝这边看来。
孙氏捂着红肿的左脸,眼眶里的泪水控制不住地从眼尾滑落,身子颤动不已,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咦?这不是八谦斋的李老板吗?”小二想了起来,重重地击掌道。
“就是李八谦!”旁边,一个老妪不屑地对着地上啐了一口,“这李八谦就是没良心的,想当初,他一贫如洗,是靠着他媳妇的手艺才攒了银子,开了八谦斋。”
“如今生意红火了,日子好了,他就嫌弃媳妇不能生,纳妾了。”
“哼,为了个妾,他居然连糟糠之妻都打,这姓李的没良心,真是没良心!”
另一个中年妇人唏嘘地叹道:“这女人啊,还是得能生孩子才行啊。”
一句话引来周围好些人的赞同声,看着孙氏的眼神满含同情,对于她那个丈夫多有唾弃。
安乐自小长在宫里,被保护得很好,根本也不会有人跟她说这些妻妾之争,听得半懂不懂的。
“没有孩子就要挨打吗?”轮椅上的小姑娘轻轻嘀咕道,“那我还是不要找驸马了!”
她的声音很轻,只有轮椅旁的顾燕飞与楚翊听到了。
“当然不是。”顾燕飞俯身凑到安乐的耳边,讥诮地说道,“就是禽兽,也不会如此。”
“安乐,你以后挑驸马,可千万要擦亮眼睛了,得挑个心里只有你的驸马。”
安乐乖巧地直点头,用手半捂着嘴与顾燕飞说悄悄话:“我听父皇的,父皇说了,会给我挑个听话的驸马。”
顾燕飞“噗嗤”地笑了出来,正儿八经地点头道:“嗯,听话好。”
“到时候,我给你把把关。”她戏谑地逗起了小姑娘。
“嗯!”安乐更乐了,抿着嘴唇直点头。
楚翊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人,唇角微微翘起,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顾燕飞的脸上。
越来越多的人蜂拥而来看热闹,对着大堂里的三人指指点点,反倒是没人猜灯谜了。
见状,酒楼大堂中的那位李老板多少觉得有些尴尬,随手丢了一块碎银子在桌上,道:“这是酒水钱。”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鹅蛋脸少妇给扶了起来,搂着她纤细的腰身柔声道:“妩娘,我们走,逛等灯会去,今晚大昭寺那里还有烟火看呢。”
他也不理会妻子孙氏,只搂着美妾从酒楼中走了出来,而孙氏捂着脸,低着头步履僵硬地跟在后方,失魂落魄。
三人从安乐的轮椅边走过。
顾燕飞扶着轮椅,一边直起身,一边说:“安乐,交给我把关,你尽管放心,我的眼光很准的,像是这位夫人,命里有一子一女。”
“像这位李老爷……命中无子无女。”
她的声音不重,周围的其他人听不到,只是恰好让李老爷三人听了个清楚明白。
搂着娇妾的李老爷瞬间面色大变,转头朝顾燕飞瞪去,两眼喷火地怒道:“喂,你刚刚说什么?!”
她这是在咒他生不出儿子,还是在说他被人戴绿帽子了?!
李老爷脸色铁青,阴云笼罩,气得不轻。
他往前跨了一大步,抬手朝顾燕飞的脸挥了过来……
然而,顾燕飞的鞭子比他更快,长鞭如灵蛇般飞出,仿佛有意识似的紧紧地缠住了李老爷的手腕。
“放开我……”李老爷气急败坏地试图挣脱手腕上的鞭子。
“好啊!”顾燕飞从善如流地收鞭,随意地将鞭子一拉一扯,就以巧劲将他一个大男人扯得原地打了个转,脚步踉跄,摔了个五体投地。
这一切发生在弹指之间,旁边的孙氏与妾室妩娘根本就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