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贡脑中灵光一现。
这些工匠是上个月鲁军攻郑时,抓到的俘虏?
子我和孟氏合作了?
不对。
如果是和孟氏合作,子我应该不至于担心成这样。
毕竟夫子也同孟氏和解了,大家明面上还是有来有往的。
那子我为什么会……
嘶!
子贡突然倒抽一口凉气。
他想明白了。
在鲁国朝堂力排众议,强烈要求对郑国用兵的人是谁?
阳虎!
没有阳虎的认可,这些郑国工匠怎么可能被随随便便放出来呢?
“子我!你小子!”
子贡满脸悲愤,他紧紧的抓住宰予的胳膊,简直恨不得一刀把他剁了。
“你怎么能拉我下水呢?!”
现在工匠就在子贡家里,子贡就算能言善辩,但是事实摆在那里,他就算有八百张嘴也说不清。
换句话说,他如果不帮忙,一旦东窗事发,按照夫子对待孟孙何忌的态度,他俩谁也别想跑,绝对得一起被夫子给永久封禁了。
宰予也知道自己这事儿干的不太地道,只能为自己辩解着。
“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子贡,看在周礼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
“我现在还有的选吗?!”
子贡悲愤交加。
他端木赐身为曲阜商界的后起之秀,低买高卖的超级能手,行走于天下的赚钱机器,立志于超越管夷吾的商圣传人。
怎么就能终日打雁,还被雁啄了眼?
子贡长叹一声。
都怪财富太迷人啊!
不过气归气,宰予起码把这事儿提前告知给了子贡,让他有了个心理准备。
所以在短暂的愤怒后,两人又很快凑到一起,开始商讨对策。
“你有什么办法尽管说吧,我能配合的,尽量配合你。”
宰予小声道:“你先别着急,我刚刚研究了一下今天的课程。夫子应该是打算将谥法,咱们可以从这里切入。”
谥法?
子贡眉毛一挑,他立马想到了上次宰予拿管仲劝夫子出仕的事情。
他立马质疑道:“你当夫子是傻子吗?同样的坑,夫子还能掉进去第二次不成?”
宰予哼了一声:“你懂什么?正是因为有了上一次的试探,所以我才笃定夫子肯定会掉进去第二次。”
子贡愣道:“为什么?”
宰予道:“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夫子虽然恪守礼法,但却并不拘泥于礼法。
所以上次你和子路质疑管仲不仁,才会被夫子痛骂一顿。
但我记得以前夫子也曾抱怨过管仲,说他生活奢靡、欲望无度,否则就可以算是一个完人了。
由此可见,只要是好的事情,夫子都会予以肯定。只要是坏的事情,夫子就一定会去批判。
他老人家可不像你想的那么迂腐,具体对一个人的评价如何,还得看他做了什么,并且最终获得了什么样的成果或后果。
这就是所谓的君子论迹不论心。”
子贡听到这里,慢慢觉出味儿来了。
“你的意思是,你与阳虎合作,并不是出自真心,而是另有打算?”
宰予嘿嘿一笑:“当然了,你附耳过来,我说给你听。”
子贡把耳朵伸了过去,宰予顺势把他发动舆论攻势的想法一股脑的说给子贡。
听完之后,子贡忍不住抿着嘴唇,冲宰予笑着骂了一句:“子我,你这招也太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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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自《宰予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