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将会有玄鸟降临在赵氏,只不过它带来的却未必是福社,而有可能是灾祸。
但玄鸟并不是引起灾祸的原因,真正引起灾祸的,是在它身后作崇的熊和罴啊!
赵鞅喃喃道:“宋国乃是殷商后裔,向来以玄鸟作为图腾。而范氏和中行氏都是出自荀姓,他们的祖先…”
说到这里,赵鞅的手情不自禁地一松,毛笔应声落地。
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赵鞅惊道:“同!火速给我修书一封,传信宰子我!”
“领命!”
仆人正要转身出门,赵鞅忽然又出声将他叫住。
“慢着!”
“主君?”
赵鞅思索片刻,喊道:“让毋恤跟着一起去!”
齐都,临淄。
一处临街的小宅子里,身材矮小的白胡子老者正端坐在庭院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翻阅着手中的纸质书籍。
老人念叨着书中的句子,时而像是沉思,时而又像是困惑,但最终还是化为了一丝好奇。
“豆麦之种,与稻梁殊,然食能去饥。
豆麦的果实与稻谷小米虽然不同,但吃了都能消除饥饿。
这话倒不像是鲁国的儒生能说出来的,这個宰予真的是孔丘的学生吗?
还是说,多年不见,孔丘终于放弃他复兴那些繁文缛节的想法了?”
老人嘴里正念叨着这些话。
忽然,他的家门外停下了一辆马车,从车上下来了一个身材雄壮的中年男人。
他走到门仆面前问道:“晏子在家吗?”
“主人正在看书。他之前吩附过,如果您来拜访他,直接进去便是。”
男人点了点头,缓缓推开大门,生怕惊动了老人。
但这点动静,依然没有逃过晏子的耳朵,他抬头看见中年人,立马撑着席子勉强起身道。
“穰苴啊!你怎么来了?”
田穰草恭恭敬敬的施礼道:“国君……”
晏子一听到‘国君’这两个字,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他叹了口气,放下书本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吧,国君这次又要干什么?”
田穰苴伴在他的身边,扶着晏子登上马车。
“其实和上次差不多。下面的小吏第一次拜见国君,不太懂礼仪,盯着国君看了好一会儿。
国君被他看得恼了,便问他:你在看什么?
那小吏倒也是个率直人,竟然直接答道:国君长得实在俊美,所以多看了一会儿。
您也知道国君的脾气,听到这话之后,他怒不可遏,大喊着:非礼!非礼!
非要把那小吏推出去处死。虽然小吏的行为的确不符合礼仪,但处死也太过了点。
我们都劝不动国君,就只能请您来帮忙了。”
晏子听了,无奈叹息道:“这本来这只能算是一桩逸闻,如果国君真把人处死了,回头消息传到别国,让他们知道我国的国君遭人非礼,还不得被笑话死?
这个道理,连孔仲尼的学生都明白,为什么国君就不明白呢?”
田穰草听了,不由惊异道:“您难道也在看宰予的著作嗎?”
他从懷里摸出一卷书籍,送到晏子的面前,书籍的封面赫然写着《尉缭子》三个字。
晏子看了一眼,道:“这《尉缭子》我虽买了,但仍未读过。”
田穰苴笑着回道:“这《尉缭子》的确有不少独特见解,其中不少段落都对我有所启發。可惜啊!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真想去见一见这个所谓的鲁国儒生。这样的贤能之士,只能蜗居于鲁国这样的小国,实在可惜了。”
吴都,吴城。
“父亲!”
相国府上,伍封兴冲冲地拿着一卷书籍冲入正堂。
谁知刚进去,却看见父亲伍子胥正与一个面相黑红的男人相对而坐,彼此畅谈。
伍封见了,赶忙俯身拜见:“孙子。”
二人齐齐回头看他。
伍子胥见他这副莽撞模样,不免训斥道:“封啊!你怎能如此失礼?”
一旁的孙武只是笑着道:“子胥,罢了。”
语罢,他又望着伍封手中的那卷书籍问道:“这是什么?”
伍子胥警了一眼,说道:“大概是纸吧。封这小子,出使鲁国的时候,曾经带了一些回来。这東西书写起来,的确比竹简方便。”
伍封听到,只是笑着将那书籍双手呈上:“父亲!这可不仅仅是纸,而是我之前同你提到过的,宰子我的著作。
您常说鲁国的儒生无一用处,但孩儿想知道,您看完这本书后,难道还能继续说出这番话吗?”
伍子胥听了这话,只当是儿子和自己较劲,但孙武却饶有兴致的接过这本书。封面上赫然写着《三十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