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灵沧记忆中相似的，唯有这幅面容。

眼前的女人一身肃然杀意，双眸冰冷，与她记忆中的红绫相差太大，最奇怪的是，她一身妖气，却又似人。

苏灵沧没事,苏毓河长舒一口气，迅速站在苏灵沧身侧，以护着她的姿态，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紫杉女子骤然笑出声，“堂堂挽月剑主人，竟唤我妖族的红月使者为姐姐,倒是有趣,红月啊红月，你面子挺大的啊。”

被唤红月的女子,冰冷的眼浅浅扫紫杉女子一眼，“聒噪。”挥袖将她甩出窗外，走近苏灵沧。

苏灵沧这才看清，红月的左脸有一条红月红纹。

红月定定的望着她，“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苏灵沧推开苏毓河，迫不及待伸出手，却捞了空，“红绫姐，你怎么变成这样？”声中带着颤。

竟然是红绫，真的是红绫！

红月勾唇，眼底浮上戏谑之色，“挽月剑主人，也不过如此。”她抬手，趁苏毓河不备，出掌一击。

苏灵沧怔然的望着她，眼底期翼逐渐破碎，半膝跪地,闷吐一口血，瞳色褪去，皆是沧然之色。

她看着红月足足十秒，大笑起来，“终究是我妄想了。”她闭上眼，喊：“毓河，把她抓了。”

红月闻言看向苏毓河，眼露吃惊。

苏毓河不再废话，攻击红月。

苏毓河满身是毒，又是此等级别的僵尸，听闻剑灵山的白吾主君都败于他尸毒，纵使红月功夫再如何厉害，也不敢放开拳脚，拧眉往房梁顶一跃，深深的看了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女子一眼，不留痕迹飞身离开。

“莫追。”苏灵沧叫住苏毓河。

苏毓河回到她身边，扶起苏灵沧，“还好吗？”

苏灵沧起身,全然没有受了重伤的迹象,那一掌,打通了她的筋脉，她抬眸，眼底皆是星光熠熠，“是她，是红绫姐！”

苏毓河为苏灵沧把脉，眼底一闪诧异，身子骨确实比之前要好上很多，“那她为何不与阿沧相认？”

老鸨见状，与宝儿踏踏地下楼，“这，这是被赶走了吧？”

苏灵沧抹去唇边血迹，“嗯。”

宝儿长舒一口气，迟疑道：“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她扇扇扇子，左右看看，有些疑惑，“怎么是两女的？她们想做什么？”

她话一落，大门被一把推开。

江郴和陆承霄提剑破门而入，宝儿眼睛一亮，“那两妖冲出去了！”她指向窗口处，“往那跑的！”

陆承霄二话不说，跳出窗口。

江郴迈上前，惊喜道：“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挽月的障眼法也在这时消失，苏灵沧恢复原样，苏毓河警惕的绕在她眼前，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江郴比苏毓河稍矮一些，微垫脚朝苏灵沧说：“苏姑娘，难得来一趟京都，去我家玩玩呗？”

苏毓河鼓着脸，“她不去。”

苏灵沧简单应声，扭头看向老鸨。

老鸨立马读懂她眼神，唤来小二，拿来一袋银子，脸上堆积讨好的笑，“没想到你还是江公子的朋友啊，早知如此，那我该早些备酒菜来招待你们才是。”

“不用。”这种地方，不适合毓河待。苏灵沧抬头，那一颗颗小脑袋探出头，尽盯着毓河，她扯了扯苏毓河衣角，“走。”

苏毓河抱起苏灵沧一只胳膊，斜眼看这跟着阿沧的男人，“阿沧，不许去他家。”

不得不说，苏毓河虽然长大了，但有时表现出来却又十分孩子气，对她这份纯粹而又依赖的感情，她相当适用，“嗯。”

当然不会去，若去了，会被别人说成什么样子。

江郴显然也考虑到这点，一步跨上前，拦住苏灵沧，“你们什么时候到京都啊？”

“前日。”苏灵沧站直，江郴给她的感觉有些不太自在，不是说他这人，而是他的目光，彷佛泛着淡淡的涟漪的粼光，让她下意识想避开。

“哦，这样啊，你们有没有吃过这儿的炒年糕？还有糖葫芦，好多好吃的，要不我带你们去逛逛？”江郴仍旧是笑着，那双眼盛满暖色，不叫人讨厌，但让人不自在。

苏灵沧抿嘴，神情不冷不热，浅眸沉静，缓缓摇头婉拒道：“师兄此番受了伤，我得回去照顾他。”

“阿沧，章瑜催你回去。”苏毓河适时开口。

天边渐白，一晚就这么过去。

苏灵沧眼底染上倦色，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江郴瞧见，也不缠她，笑了笑，说：“那行，我先回去给父亲报平安，晚些再去拜访姑娘。”

苏灵沧沉吟片刻，“……好。”

待江郴走后，苏毓河不高兴了，拧眉问：“阿沧为何要应他？”

“我好困。”苏灵沧轻飘飘说。

苏毓河闻言，当即弯腰，道：“我背阿沧回去。”

苏灵沧趴在他背上，再次打了个哈欠，以前都是她抱苏毓河四处奔走，没想到如今毓河也能背着她回屋，她眼底漾起浅浅的笑意，“毓河，我好高兴……”

红绫姐没有死，她在这世间还有亲人。

苏毓河脚下一顿，听出她话中意，为她高兴，“等我伤好了，就把她捉回来陪阿沧。”

苏灵沧没有回应他，传来的是平稳的呼吸声。

苏毓河带她回到客栈，把她轻轻放在床铺上，忙活了一晚上，阿沧可累坏了。

他手冰，不敢触碰苏灵沧的脸颊，蹲在床前望她。

小时没有恢复灵智，总喜欢趴在她身上睡觉，可如今却不同了，总挨着阿沧睡，久了阿沧会生病。

他眼底微微浮起懊恼。

如果他是人就好了。

“如果你是人，你就回不到她身边了。”心魔蓦然开口，“你应当庆幸才是。”

“为何？”苏毓河不解。

“呵。”心魔意味深长冷笑道，“你若入轮回，恐怕只能沦为家禽畜牧。”

翌日。

苏灵沧被隔壁的动静给吵醒，手揉眼睛，坐在床上许久，目光慢慢恢复澄清，简单洗漱过后，开门进隔壁。

苏毓河慌乱的转过身，“阿沧，你先出去。”

挽月施法困住床上的人，蹙眉道：“主人，又有驭尸者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