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沿着小通道,走了近三个时辰,总算走到通口。
苏毓河一看,才到半山腰,见空青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看向空青,不解道:“你为何还不走?”
一听“走”,掠连不安分的挣扎着要下来,看向空青,“不,走。”
空青的视线落在掠连身上,目光柔和下来,温声道:“不走,我与你们一路。”
苏毓河眼底闪过讶异,迟疑道:“她杀了你同门弟子。”
“那非她所愿。”空青淡然道,“这招借刀杀人,自然要找到刀的主人。”
“若是他们也能如你所想,便好了。”苏毓河感慨,没想到空青与掠连相处才几个月,竟能舍弃一切与他们离开,但至于要去哪儿,苏毓河暂时还没想到,沉吟片刻,“我们去找阿沧罢?”
空青眸光微滞,视线在苏毓河身上转了一圈,“她不喜欢掠连,她会放过她吗?”
“会。”苏毓河回望他:“阿沧辨是非,自有定夺。”
苏灵沧一行人坐了整夜的船,船内不方便休息,他们刚下船,江郴迫不及待的伸了个懒腰,打哈欠道:“这船忒小,都伸展不开腿脚。”
罄姬好奇的打量四周,额角冒着细汗,“这里好热。”
张明徽从长青山传来一道音讯,
“毓河带掠连跑了。”
苏灵沧收起掌心,眼中一闪烦躁,毓河回去解决问题,便是与掠连一同离开?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也不知是不是此处很热的原因,她眼底浮起戾气,涌上不太好的情绪。
她抿着唇,摊开掌心,显现出林云夙给的地址,顺着北处走,苏灵沧施法,掌心纸鹤飞起,朝他们道:“跟上它。”
陆承霄道:“我去问问她怎么了。”
江郴闻言,故意放慢脚步,顺带拉住罄姬,“给他俩聊聊。”
罄姬眯起眼睛,不情不愿放慢脚步,“哦。”
“出了什么事?”陆承霄看苏灵沧一路来都没说话,且看起来情绪不太好,“是因为红绫的事烦扰吗?”
“顾霄哥。”苏灵沧眸光凝滞,顿住脚步,想起紫杉所说的话,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他,“那日在京城,紫杉同我说了一件事。”
陆承霄沉下心,“你说。”
“她说,红绫姐极有可能是被妖族错认成我。”苏灵沧指尖深陷掌心,故作镇定,垂着眼道:“她潜伏在妖族身边已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就与我们离开。”
“挽月。”苏灵沧唤道。
挽月攀爬到她肩头,“主人。”
“制做出一粒药丸,让……”红绫忘了前尘往事,她眸光微微一怔,看向罄姬,心里有了主意,“届时我会打晕红绫姐,她醒来让罄姬催眠她忘了不好的事,你与红绫姐好好厮守。”
陆承霄蹙眉,没有出声。
“复仇的事,交给我。”苏灵沧朝他浅浅一笑,“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阿沧……”
“顾霄哥,我不会让红绫姐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的,我有毓河还有挽月,看似弱势,但那群妖族里,没有几个是我的对手。”
这句话很傲气,却也是实话,殷孚在妖界修为不低,但与苏灵沧对招,同样落于下风。
“虽说你们比我年长,但在修为这些方面,你们不及我。”苏灵沧一一向陆承霄分析,朝他权衡利弊道,“他们因我而来,自然也得因我而付出代价。”
苏灵沧说的虽是实话,但陆承霄自然不会放任她一人对抗妖界,“阿沧,你所想为我们好,但我不能应你的请求。”
苏灵沧一愣。
“若是红绫没被错认成你,恐怕早已去了。”陆承霄继续道,“她不会怪你,我也不会,你在我们心中,永远是被护着的妹妹,我也不会消去了红绫的记忆,这全然照她的意思来。”
陆承霄偏过头看向苏灵沧,“她要留,我便留在妖界与她耗,她愿走,我便与她离开,但是。”
“我们必须共进退,没有谁走谁留一说,别说红绫不同意,我也不会同意,我们不会留你一人。”
苏灵沧眼眶发热,早在紫杉说出那句话,漫天自责感卷灭她整个人,听见陆承霄这席话,更加自责愧疚,哽咽着强忍泪意,“若不是我,你们也不必遭此一劫。”
陆承霄轻叹,抬手落在她头顶,“傻孩子,若是红绫在,恐怕要骂你一顿了。”他眼底皆是怜悯,安慰道:“是那群妖野心滔天,阿沧哪来的罪,阿沧不过是与我们一样,是个可怜的,无家可归的人儿罢了。”
“顾霄哥。”苏灵沧低着头,泪水倏然落下,“对不起。”
陆承霄将她揽入怀中,没有丝毫暧昧,只有心疼,想必她也因此自责了许久罢,他如同兄长般缓声安慰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群恶妖,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
为给他俩空间聊聊心事,罄姬和江郴站在不远处,江郴见状,整个人都快酸成醋坛子,“怎么还抱上了都?”
罄姬斜他一眼,没吭声。
江郴始终怀疑罄姬跟着他们另有图谋,他往左移一步,警惕的望了它一眼。
罄姬不屑的笑了一声,“你们要找的人,哦不,半妖?”她歪头看向江郴,邪笑道:“她一个人类,要在妖群中活下来,可不容易啊。”
江郴闻言,没有反驳。
“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让他连对着我都无动于衷。”罄姬冷哼,“我过段时间便分化,分化后成了雌性,定会是最美的。”
江郴愣住了,有些诧异,“你对承霄……”
罄姬抱着胳膊趾高气昂道:“不可以?”
这一片地区都属于蜃沙,但走了两个时辰,仍旧没有到达目的地不说,还越来越热。
罄姬自幼深居于海,自然受不住这燥热,拿出扇贝躺在里面,“承霄哥哥,你带着我走罢?”
陆承霄应声,罄姬进扇贝里躺着后,他将扇贝塞进行囊里,完全没多余的时间给它反应。
江郴忍不住笑出声,抬手为苏灵沧扇风,苏灵沧不自在的错开一步,朝他浅浅点头,“不必。”
江郴讪然笑道:“行。”
与陆承霄谈了一次,苏灵沧心底郁结散了不少,但她现下心中装着毓河带掠连跑了,至于跑到何处,难说。
毓河会来找她吗?
“哎,我们到了!”
江郴指向前方的荒漠,荒漠尽头是如同幻影般的建筑物,一片木屋,张灯结彩,好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