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俊生一个人在西厢房躺了半下午,不但没睡着,还觉得有点头痛,王妈叫他吃饭,他也怏怏的应了一声,人却没动弹。
直到到院里大门响了,然后是许俊红惊讶的声音,“二嫂,你来了?”
林雨珍的声音被王妈的笑声盖住了,他没清她说了什么,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了。
许俊生一杆从床上跳下来,赶紧穿上衣服,匆匆洗了一把脸,还把头发用手胡『乱』整了几下。
不错,穿衣镜前面一照,还是个帅得惊人的五好青年。
林雨珍跟小姑和王妈说了几句,推开西厢房的纱门走进来。
许俊生在最后一秒从门后蹦到沙发上,现拿起一张报纸,装作挺淡定的问,“雨珍,你怎么来了?”
林雨珍抿嘴笑了笑,“我王妈说,你睡了一下午,还说头疼,你病了?”
许俊生不承认,说,“哪有,我就是看了一下午报刊,脑使过劲了。”
林雨珍指了指他手里拿倒了的报纸,“我还以有人是得相病了呢,原来不是啊!”
许俊生这下装不下去了,干脆站起来一把将她抱起来,胡『乱』在她的脸颊,脖颈亲了几下,然后在厅里转了好几圈。
林雨珍笑出了声,说,“俊生,别胡闹,热死了,我出了一身汗!”
许俊生把她放下来,赶紧打开了客厅的落地扇,问,“不是说不能走读吗,你是请了假来的?”
林雨珍说,“校明面上是不准走读,但其常来也没人管,我们宿舍有个正好也是东城的,她表姐去年也考上了北大,说校其这方面没人管。”
许俊生心里的郁闷立马就一扫而空了,“那以后你就天天来吧。”
林雨珍说,“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我就来。”
他正要捧着她的头亲吻,许俊红挺不高兴的在外头说,“二哥二嫂,吃饭了,就等你们了!”
饭桌上,许广汉饶有兴致的问,“小林,这第一天上大,有什么感受?”
林雨珍笑着说,“非常好,校园特别美,人人都礼貌和气,书卷气特别浓,是个适合习和做问的好地方。”
许广汉笑了,说,“对啊,比起社会,大算是一方净土,最适合做问不过,不然,也不会被称象牙塔了。
田香兰嫌弃丈夫的多了,不冷不热的说,“快吃吧,等会就凉了。”
许俊生偏要跟她做对,“妈,这个天,吃个冰棍得劲呢,饭凉点不怕。”
扭头又问,“爸,大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啊?”
因许俊生习不好,而且还不肯好好,许广汉曾对小极度失望,不过这会倒觉得挺顺眼了,“对啊,人这一辈,没上过大,是特别遗憾的一件事,大四年,不但能让你到很多文化识,还会成你以后人生特别美好的忆。”
许俊生点了点头。
许广汉继续鼓励他,“俊生,现在恢复高考两年多,国家方方面面都需要人,而且今年的高考试题我看了,不算难,对于一个高中毕业生来说,考上大不是一件不能想的事。”
许俊生笑了笑,“爸,我也想,但我做梦也考不上北大呀。”
许广汉说,“北大那是极数人能考上的,需要聪明,还需要用功,还要碰一点运气成,除了北大,还有很多特别好的大,考上哪一所都挺好,比如我们对外贸大,不也挺好的?”
有一点他的确说对了,林雨珍高考际考了四百二十一分,算是很高的分数了,但北大今年的分数线也高了,今年比去年报考的人数翻了好几倍,最低录取分数线是四百二十分。
也就是说,她仅以一分的优势被录取了。
高考成绩公布的很晚,都拿到通书了还没出来。
林雨珍收到通书的第二天,张大舅提着两瓶好酒又去找了北大招生办的米老师。
谁米老师不肯收他的礼,“树青,无功不受禄,你那外甥女,是自个考上的,她的总成绩是四百二十一,虽然只超过了分数线一分,但的确是正常录取的。”
不过,中文系不是最热门,也不是竞争最激烈的专业,要是换到数系或者其他系,那就不好讲了,多半是要被刷下来的。
林雨珍的运气的确不错。
许俊生撇撇嘴,说,“不能和雨珍上一个大,那能有什么?”
许广汉到这,觉得自己前面的都白说了,上大难道是要去卿卿我我吗,而且两个人都结婚了。
他正要训,田香兰说了,“北京那么多人,上大的毕竟还是数,俊生这不生做的很好吗,两口有一个上大的就可以了。”
“要是都去上大,一个月就十块钱的补贴,吃什么喝什么,想要过得和现在这样舒服,那是不可能的!”
她早就注到了,自从小媳『妇』考上了大,隔三差五就和出去逛,每次来都是大包小包的。
不说别的,林雨珍做的布拉吉至得有六七条了。
要是她不会挣钱而是一味死习,她能这么个花钱法?
许俊生说,“就是,要是大不用考,谁不想去上啊,雨珍一个人上就成了。”
许广汉此时已识到他说错了,不过,严格来说,他也没说错什么,只不过是有人敏感了。
他笑着说,“香兰,你说的对,咱们那时候,还不如俊生这时候呢,建国初期的高考,可比现在难多了,那时候初中毕业就算有文化,高中毕业跟现在的大毕业差不多,是不折不扣的高级识分,”
又补充一句,“俊生,其不上大,照样也可以干好工作,你看你妈,现在已是处长了,而且是正处,这在女干部里,算是级别很高的了。”
田香兰的脸上这有了一丝笑模样,像是谦虚,但其是自夸的说,“人活到老到老,不习是不行的,我们单位上个月组织习,我笔试是第一。”
许广汉正要再夸几句,旁边许老爷不疾不徐的喝着一碗汤,许俊红却是喝得呼呼地,抢先喝完放下筷,挺有优越感的说,“爸,妈,二哥二嫂,你们还不赶紧吃啊,再不吃真的凉透了!”
说完了,施施然离开了餐桌。
最近,了早日现考上北大的目标,她比前用功多了,不但给自己规定了习时间,而且还规定了不浪费时间。
比如吃饭,她给自己的时间是二十分钟,最长也不能超过半个小时。
许俊生用豆腐皮包好京酱肉丝递给林雨珍,说,“快吃吧,吃完咱们出去遛弯!”
虽然已立秋了,但秋老虎也很厉害,现在天还是挺热的,在家坐不住,好多人都往外跑。
许俊生趿拉着拖鞋牵着林雨珍刚走到胡口,碰上沈文武了。
“俊生哥,我正要去找你呢!”
许俊生问,“有事啊?”
沈文武挠了挠头,说,“也不是什么大事,要不,你先去溜达溜达,等来说也一样。”
许俊生抬手给了他一下,说,“你小这是又干什么坏事了?”
沈文武连忙护住了自己的胳膊,没敢叫疼,眼睛却是飞快地瞅了林雨珍一眼。
许俊生又给了他一下,“咋,这是还把你嫂当外人啊,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说拉倒!”
沈文武苦笑了几声,瞧了瞧四周,觉得这胡口忒不保险,保不住什么时候就有人过了,他提议,“哥,我今天就当一电灯泡,咱溜达着到大街上再说行不?”
许俊生看不上他这副样,也没猜出来是了什么事,但林雨珍道,沈文武这是借钱来了。
要说沈文武,比起许俊生其他借钱不还的朋友,他还算是好的,最起码会还,就是这人财运有点差,做啥啥赔。
三人来到一个僻静的街角,许俊生说,“说吧,什么事啊?”
沈文武毕竟是第一次借钱,有点难说出口,吞吞吐吐了半天,咬牙说,“哥,你能借我点钱吗?”
许俊生还以什么事呢,他现在别的不敢说,就是比一般人趁钱,立即问,“成,你要多?”
沈文武低了低头,“六百。”
对于一般人来说,六百可不是小数目了,沈文武在排水处上班,一个月满打满算也就挣六十,差不多是他一年的工资了。
许俊生问,“雨珍,钱是不是都存起来了,家里还有现钱吗,没有的,明你抽空给取出来?”
林雨珍答应了,但多问了几句,“文武,你这是做什么了,怎么一下要用那么多钱?”
沈文武不好的说,“嗨,我这不也是想多赚点钱吗,我事有个亲戚在广东,说是那边几年的桔特别好,比白糖都甜,而且一斤五分钱,咱们四九城这边,这样的桔起码都得两『毛』多了,我觉得有赚头,就和事一起凑了五百。”
“谁道前天火车运来的桔个倒是挺大,但几乎全都烂了。”
等于一分钱没赚,还要赔一百块的运费。
了这事,沈文武都愁了好几天了,掏出来的五百块钱,可不全是他自个的,还有他爸妈的三百和弟弟的一百。
后来还是他弟沈文明给他出主,让他跟许俊生借。
沈文武特别痛心的说,“好好的桔被闷在火车里,可不就全坏了吗,咱们这火车托运,就是不靠谱。”
这林雨珍不敢苟,她不客气的说,“这事可赖不着人家火车托运,桔表皮要是没磕没碰,咋也不可能全坏了,要么,是桔外头没包上纸,要么,来就是坏的!”
沈文武吃惊的说,“不能吧,还能专门发坏的,不过外头的确没包纸。”
许俊生嫌弃的说,“文武,你以出了钱,那生就能保准能挣钱啊,要是我去贩水果,那我指定要先去一趟广东,别人说的,可不一定是真的,再说了,事的亲戚,那不就是陌生人吗,陌生人骗你,那不很正常?”
犹觉得不够,还加一句,“就你这样的,人家不骗怪呢!”
沈文武了真是句句扎心,说,“哥,求你别说了,你这借给我钱,这大恩大德我一辈不能忘!”
林雨珍说,“文武,我还要说一句,希望你能记住,你永远不可能在你没有把握,或者不了解的事情上赚钱,别的不说,你就是去广东了,你道什么样的橘好吃,什么样的橘容易保存,什么样的橘更受北方人欢迎吗?其你去了也是白去。”
许俊生又说,“就是,和小时候一样,屁股懒得都不愿挪,脑也不爱转,以钱能从天上掉下来啊,还做生呢,你就老老的上班吧!”
沈文武没精打采的说,“哥,嫂,你俩的我都记下了。”
到家已八点多了,洗过澡后,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许俊生不老的用手抚『摸』着她的脸蛋,挺神秘的说,“雨珍,我又看好了一个生,保准能赚大钱!”
林雨珍问,“是吗,什么生?”
上辈,许俊生做的第一笔生收干蘑菇没赚到钱,还赔钱了,这事对他打击挺大,还因林下参的事在贸公司挨批了,人堂也撇下他单独跑到五七农场了,等于两头受气两头没落好。
后来到了九月份,他揣上许老爷借给他的五千块再次去了东北,从王场长手里买下五十棵林下参,那时候林下参已被炒的价格很贵了,他这一倒手就赚了两万。
然而,赚到的这笔钱很快又全都赔了。
许俊生还是很神秘的说,“雨珍,你说过铁皮石斛吗?”
林雨珍答,“道。”
许俊生倒是挺外,“你道啊?咱们北边人道的,也是一味贵重『药』材,南方人,尤其是上海人,特别喜欢这个,据说在东南亚国家,也挺受有钱人的欢迎。”
铁皮石斛的确是一味不错的中『药』,是补『药』里面有的凉『药』,清热滋阴,润肺补肾,还名目壮腰,总适当吃点都有好处,尤其适宜生活在亚热带地区的人群。
国内的铁皮石斛嫩条制成的枫斗,在国外市场上早就特别有名。
许俊生在这上面栽了跟头,是因他还是不够专业,按照野生的价格,进来的却是当地农民养殖的铁皮石斛。
几乎把所有的钱都赔进去了。
林雨珍说,“那你是要去一趟雁『荡』山吗?”
许俊生点点头,“对啊,我可不像文武那么傻,我得亲自验货,亲自看着打包装车成!”
林雨珍笑笑,“那你现在道野生的铁皮石斛和养殖的区别吗?”
许俊生愣了一下,嘿嘿一笑,“雨珍,一你就不懂了,这铁皮石斛挺怪,好好的地方不长,专门长在悬崖峭壁边上,这东西都是野生的,可不能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