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宜从前院陪林正国看完电视来已经是晚上十半。
她和程溯一直住在后院,整整两层楼也只有他们住。程溯喜欢安静,尤其是路知宜住进来后,更是要求绝对隐私,晚上九后就不再允许佣人入。
因此,路知宜来时候,整个后院静悄悄,一声响都没有。
她上了二楼,小心地推开,发现房也安静。
程溯给她留了客厅灯。
路知宜轻轻走到卧室口,昏暗,隐约看到程溯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了。
想起刚刚在花园分开时他吃瘪眼神,路知宜莫名想笑。
关了客厅灯,路知宜去卫生间洗澡。
路知宜和程溯住这套卧室宽敞,尤其是卫生间,全套香槟『色』法式风格,精致洗漱台,豪华水晶灯,玻璃隔断独立淋浴房和浴缸区。
第一次进来时,路知宜还戏谑说这大到再摆张床都没题。
夜晚安静,路知宜脱了鞋,赤脚拉开了淋浴房玻璃。
热水哗哗流下,没一会,玻璃上就被氤氲热气爬满。
十来分钟后,路知宜洗完,蓦地想起忘了拿睡衣,只好先从收纳架上拿了干净浴巾裹住自己,再找了条『毛』巾擦湿头发。
擦同时,她想去衣帽间找件睡衣。
可踏卫生间,甚至只是才打开那个瞬间,路知宜擦头发动作便停了下来。
她看到了一双熟悉腿。
心一个咯噔,视线慢慢往上——
程溯就那么淡淡地靠在墙上,双臂交握,好整暇,好像等了她久。
“洗完了?”
路知宜发梢还在往下滴水,人愣在那,忽然不会说话般语塞。
她太了解他这样眼神,看似平静幽深海面,实际内早已波涛汹涌。
而今晚汹涌意味,似乎更甚。
路知宜手拧着浴巾边缘,悄悄吸了口气,试图抚平一下程溯小绪,“我,我只是想陪陪外公。”
程溯头,手臂放下,人往前走,“电视剧好看吗。”
路知宜跟着往后退,“嗯。”
程溯直接走进了卫生间。
站在路知宜面前,看着她刚刚才洗完澡身体。
白皙皮肤还有没擦干水珠,被热汽蒸脸泛着一粉,像极了她每次欢/爱后模样。
程溯抬手关上了。
路知宜被声响颤得心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上浴巾被他轻淡扯下,丢到一旁。
“那跟我说说,都演了什么。”
路知宜:“……”
如路知宜知对程溯惩罚会带来这样后,她打死都不会开那个口。
深『色』大理石墙砖被覆上湿润雾气,水声持续流动,听着是再正常不冲澡。
但只要细细去分辨,还是能听到断断续续,一声一声难自禁混在面。
淋浴房充斥着热气,隐约能看到两个重叠在一起身体线条。
在这样模糊画面,唯一能看得清晰,或许便是一双抵在玻璃上纤细手印。
暧昧靡艳。
路知宜其实早该猜到程溯怎么可能那么平静地就睡了。
也是她太天真,竟然为真“惩罚”到了他。
没想到所有“惩罚”最后还是还给了自己。
路知宜和程溯在一起后,虽然做了各种亲密事,但从没有一起洗澡,更别说在卫生间做。
她总是不太好意思直面他身体,但今天——
程溯彻底打破了她思想所有禁锢。
路知宜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从淋浴房来,坐在了洗漱台上。
半干发垂坠在胸前,分不清是洗澡水还是流汗,和着热气粘在身上。
路知宜眼前全是不真实画面,快急促地闪,她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只能抓住程溯,抓住所有画面唯一能感受到温度。
夜渐深,后院热烈绵延不休。
第二天路知宜根本起不来。
早上八佣人来请吃早饭,路知宜被吵醒,直接往程溯怀钻,“我不吃了。”
程溯没有睡懒觉习惯,就算晚上睡得晚,早上还是会七八就起来。
他下了床,帮路知宜盖好被子,亲了亲她额,“那你先睡,我待会给你带吃来。”
程溯离开后,其实路知宜也睡得不再那么深。
她闭着眼睛,努力想让自己赶紧睡着,可清醒来大脑总会冒昨天夜那让她脸红羞耻画面。
卫生间冷『色』调瓷砖,暖黄吊灯,一闪一晃,刺/激她神经。
她伏在台面,程溯指腹轻抚她后背刺青,最后压下来捧起她脸说:
“宝贝,抬头。”
他捏着她下巴,声音压低蛊『惑』,盘踞着路知宜理智。
她陷在面,就那样被骗着抬头,看到了至今想起都会脸红一幕。
路知宜皱着眉呼气,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这样事。
她把被子拉高裹住自己,恼了一遍程溯,心想后再也不要试图去惹这个男人。
他太坏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幸福地流逝。元旦后没多久,就到了都盼望新年。
去年新年,程溯陪着路知宜了安宁,和路弘一起。
路知宜不是自私人,她有人,程溯也有。
所即便今年程溯还是说要陪她安宁,但路知宜坚持留了下来。
她撒娇地挽林正国胳膊:“今年我要陪外公一起看春晚,还要带外公去放烟花。”
林正国虽然嘴上不说,但心其实是渴望能有个全团圆新年。
如,还能有个小,就更好了。
只是这样愿望他从没提。
他知程溯和路知宜一个在事业上升期,一个在学业攻读期,他们生活才刚刚开始。
没有理由为他一个垂暮老人停下。
能和外孙和解,看着外孙成了,现在还能在一起个团圆新年,林正国已经觉得无比知足。
除夕前这段日子,林特别热闹。
程溯减少了手头工作,路知宜学校也放了假。他们经常一起去逛街买年货,买灯笼,买好看春联,将整个庄园装得喜庆温馨。
这是他们一直都热爱,也沉浸,最平淡小幸福。
除夕前一周,到了林正国半年一次大检查。
那天早上餐桌上,程溯主动提这次复查由自己和路知宜带着林正国去。
一旁林君娅笑他,“难为你还记得外公复查日。”
林正国摆手拒绝,“都要年了查什么查,我都说了没什么事了,非要我查那么勤快。”
“话不是这么说,”林君娅给老爷子倒牛『奶』,“咱们已经跨五年,像您说,这场仗咱们已经打赢了90,但最后10也不能松懈是不是。”
“对呀,咱们复查完开开心心地年好吗外公。”路知宜也哄着林正国。
别人说话可能不管用,但路知宜一开口,林正国就听了。
那天复查便是程溯和路知宜带着林正国一起去。
林正国这年一直在北城一私立医院跟进和记录自己病。因为有最专业和顶尖医生照顾,加上心好,这年他一直都保持得不错。
原为这次复查也会一切顺利,只是没想到,一天检查结束后,傍晚,主治医生把程溯叫进了办公室。
医生告诉程溯,“复查ct上显示肺部有一处阴影,怀疑是转移,具体还需要后期更详细检查来判断,但您要有心理准备。”
程溯:“……”
那天后来,医生跟程溯说了多有可能况,最好,最坏,都说给了程溯听。
程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办公室。
检查结束路知宜便先带着林正国在医院外花园晒太阳,程溯去时,两人正坐在椅上说着什么。
程溯没动,就那样站在边看着他们。
老爷子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皱纹,不知是不是被路知宜说什么话逗笑,笑意沧桑慈祥。
程溯不禁想起第一次与他在瑞士见面场景。
他独自坐在阴影房间,背影孤单而冷清,整个世界都好像落着沉重灰。
这年,程溯一一扫掉那灰,路知宜到来更是让林正国脸上笑容越来越多。
一度让程溯忘了,他是个病人。
程溯甚至为他好了。
不然怎么总会那样中气十足地来骂自己。
看着眼前笑得开心老爷子,程溯心莫名拧得难受。
他转去抬了抬头,努力压住那哽在喉头涩意。
通知林君娅时候,电话,姨侄俩一时沉默无言。许久后林君娅才冷静地说:
“如真是最坏况,我们也要接受。”
毕竟这距离当初预期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林君娅一直觉得,这年快乐是老天格外送给他们林。
虽然他们都希望这样快乐能永存,可……
终究有事是无能为力。
最终结没来前,林君娅让程溯先别告诉林正国,怕他有心理负担。
但瞒了林正国,却没能瞒住路知宜。
当晚关上,路知宜便程溯,“下午我在医院花园看到你了,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检查有什么题?”
程溯久都没有说话。
他可在任何人面前伪装,可路知宜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