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
很好,不放是吧,小小少年,你看来也需要一点点铁拳的教育。
少年纤细的手腕被巨力捏得开始扭曲变形,白皙肤色上陡然间多出了一圈深而重的紫痕。
岩没有理会盛霂的叫嚷,疼痛仿佛不存在一般,只一个劲拽着她往后退去。
井是他的弟弟,是他最重要的家人,再痛苦,他也是做不到放任不管的。
岩带着盛霂退到了安全地段,一个位于高坡后的小角落,这里已是见不到幽冥血海。
一察觉身上的力道卸去,盛霂先是猛地前进一步,随机一个翻身将人按到了岩壁上,左手死死卡住了岩的咽喉,本该盛满了金沙的澄澈眼眸已彻底被猩红色占据。
“现在,你动手吧,井。”岩没有丝毫反抗,任由弟弟提溜着自己,神色很是平静。
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啊,盛霂只觉得越来越渴,燥意随着血液的流动,在全身上下游走,肆意啃食着她的五脏肺腑,大力撕扯着她的经脉,盘踞于每一块骨头深处。
“为什么不让我走!”
“为什么不放我回家!”
“为什么你不反抗!为什么!为什么!”
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一刀,又一刀,于空气中描画,细细雕琢出愤恨的眉角。
岩死死地捂住流血不止的手腕,对空气的渴求令他的眼角有稍许湿润。
眼泪有时候真的是很有用的东西,它能代表的东西有很多很多。
冰凉的,干净的,滴落在了盛霂灼烧不止的肌肤上。
她耳边惑人的低语戛然而止。
盛霂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很是沉默。
方才出自她口的话语,动手的样子,她熟悉得不得了,类似的情形在井的记忆里,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
面对弟弟的殴打,岩从未有过一次反抗。
而井老往崖边跑的原因则是在于,裂隙下方,幽冥血海之中,有东西时时刻刻在呼唤着他,那绝不是错觉。
同理,烟并非不在意自己的幼子,她不许井去崖边,又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能够拦下他,便只能给人喂下削弱知觉的药物,减少那怪异声响对井造成的影响。
“仅仅是因为不愿分离吗,井?”
几个呼吸的功夫,岩手腕间的紫痕就开始减淡,刚刚的拉扯似乎没给他造成任何影响。
强健的体魄,极强的恢复力,说不羡慕是假的,盛霂最是渴望不过。
见着岩又拽住了自己的手臂,她无奈道:“你松手,我清醒了,不跳了。”
“真的?”岩打量着弟弟眼中还未褪去的猩红色,没急着松开手。
怀疑,明晃晃的怀疑,这是在质疑她言语的有效力。
这能忍吗?不能忍!
于是,盛霂举起了手,对着天信誓旦旦道:“真的!真不能再真,我对着大地发誓!”
小槐居中,黑雾已经消散,来无影,去无踪。
桃李老人,白微,并四位老者,围着石坪上燃烧的躯壳,同样寂静无声。
盛霂那本该在烧灼中分离的灵、肉、骨,在他们的眼中,以奇异的方式黏连在一起。
最右侧的老者声音艰涩,见着这一幕有着摇摇欲坠的迹象,白微赶忙上前扶住了她。
“我以前总觉得你们太过善良,希望就该捏在手中才是。”
“洛水到底对这个孩子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