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成全了石头,石头便甘愿做美玉的陪衬,这是于若叶苍风而言。
但对盛霂来讲,又有些不一样。
踏着水浪,看着近在咫尺的光亮,她在跳下悬瀑前,便已经做好了摔断大半骨头的准备。
还别说,要是没有大量高阶丹药的供给支持,她还真不敢这样做。
又摔不死,跳就跳了,还能咋的。
“向前!向前!”
不可以停留在原地!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透过桃木映射出的水镜见着这一幕,边筝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他不知这能否算是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典型行为。
山上的争吵还在继续,只是现在的归羽山,以二人为中心,方圆百里尽是一片盈盈冰霜,寒气翻腾,漫天飞舞的雪花恣意昂扬。
“师叔要去哪儿?”霜雪的手中握着的是之前断成了两截的鱼竿,被他随意寻了个布条再度捆在了一起。
边筝神色冷凝道:“去带她回来。”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失约可不是什么好事情,阿霂懂,师叔也该懂才是。”霜雪轻轻颔首,眸中雪光潋滟,一头如霜长发在言说间渐渐变长,漫过膝弯,漫过脚踝,直接拖拽于地,比满地雪色还要凉上三分。
“两年就是两年,早一天晚一天都不算两年,现今距她山下可还未满两月。”
有一连串微弱又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不停泛动,像是冰棱摩擦发出的动静。
雪地上上演了颇为奇异的一幕——不是霜雪的头发在变长,而是他的身形在不停变矮!
边筝眉头微皱,望着底下白衣胜雪、丰神如玉的少年,他看上去是那般的年轻,与自己一般无二的霜色眸子里端的是一片安详平静。
平静,是暴风雪来临的前兆。
年少人总是无知又无畏的。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霜雪的声音同样平静,不带一丝的波澜,“在和师叔讲道理。”
对着这个向来不着调的小师侄,边筝的头更加痛了:“你什么修为,我什么修为,你凭什么和我讲道理?”
“我是你们选的宗主,你们得尊敬我一点。”霜雪想了想道,良久,从袖中掏出了宗主印,又补充了一句,“师叔向来心软,还不会打架,可是我呢,是宗主印认定的主人,身后是一整个无垠雪原。”
“师侄不才,刚好很会打架,我便觉得这个道理还是可以讲一讲的。”
那张年轻又干净的脸就差明明白白地写上,他没不打招呼就动手,已经是给足了面子,劝对面不要不识好歹。
霜雪也算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边筝哪能不晓得他骨子是副什么无赖模样,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便开口道:“我是长辈,你是晚辈,我管教自己的弟子,你没有道理插手。”
“可阿霂没行拜师礼,也从未开口喊过你一句师尊,玄霜宗祖师堂也未曾承认过她的弟子身份,你说的并不合理。”
边筝气极反笑,“既然如此,她与你之间无亲无故,那你又是以什么立场来管她的事情?”
“我心疼,不可以?”
“那你更不应该在这里阻拦我。”闻言,边筝的怒火稍降,语气也变得平缓,“我亦是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