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那众军听令,留夏云踪,雷吟以及诸将固守京师,本太师自领五万精骑,以萧奎、岑参为先锋,跃过寝梦关,直取獐、鹿二城,众将若无异议,今日备齐人马,明早三更出发!”
郁劫刹求的乃是速战速决,他本就武艺绝伦,临战指挥更是卓绝,自然认为破敌只在弹指,可在夏云踪、褚山遥看来信王一干人等却非平日所击草寇,即便有郁劫刹这样的猛人在,要想退敌,顺利也要十数天,如果对方有意拖延,那恐怕打个半年也还是有可能的,而在此期间京城空虚,一旦发生变故,那之前所作出的努力便会付之东流。
“等一下!”
褚山遥静静的看着夏云踪,毕竟劝诫这种事后者比他更适合,果然郁劫刹话音落下不久,只见夏云踪慢悠悠的喊了一声,原本要离开的众将也都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对方。
“噢,云踪有异议?”
随即原本正要起身的郁劫刹又坐回了椅子了,他的目光也落在夏云踪身上,而此刻对方脸上少了之前的严谨,反而多出了一份戏谑。
“确实若论战事,指挥,在场没有人能与主公相提并论,但事关全局,云踪以为还是再斟酌斟酌?”
“怎说?”
“信王手下之将,在云踪看来有如山鸡野雉,其兵马更为草芥,主公鹤入鸡群乃是自贬身份,有失威仪,更何况京中初定,百废待兴,正是主公大显身手之际,天下苦民望君如久旱盼甘露,主公怎能只为一城一地之得失,而辜负人心,再说了诡诈者避于阴暗,窥视皇权,京中如无您这圣兽麒麟庇佑,太后、陛下、伽蓝皇妃皆手无缚鸡之力,何意自保?”
郁劫刹自视甚高,夏云踪的话合他脾胃,加之他牵挂伽蓝,知其没有城府,在这偌大的皇城确实让人难以放心,一时间便不再那么坚持。
“碾碎废物虽然无趣,但信王发难仍需劳心。”
见郁劫刹口气软来下许多,夏云踪立刻抓住机会再次进言:
“主公,无需为此劳神,云踪以为信王既然能让奔雷震鸣戴游为帅、笑语平澜司马泊夜为军师,血犼岳豫埙为先锋,我军帐下难道会输他们吗?在下保举一指天绝萧奎将军挂帅,山遥兄为军师,破空鸣渊岑参将军为先锋带兵五万亦能平定乱局。”
三人得夏云踪举荐,立刻上前一步,愿立军令,不剿灭敌寇誓不回朝,郁劫刹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
“好吧,不过人选还要调整一番,为帅者不一定要亲上战场,统筹全局更为重要,让褚军师挂帅,岑参中军辅佐,萧奎为先锋,领兵十万前往寝梦关破敌。”
“是!”
面对郁劫刹的安排萧奎率先领命,以表信服,而倒是褚山遥没有说话,郁劫刹瞥眼看了看他,好奇问道:
“军师还是觉得不妥吗?”
后者上前一叩,连忙解释道:
“褚谋,对主公安排并无异议,只是领命前还想向您讨个人一同前往。”
“谁?”
“京都卫统领顾奂臣!”
褚山遥的要求显然让郁劫刹与顾奂臣本人都没有想到,而夏云踪却深明其意,立刻朝郁劫刹使了个眼色,后者连问询的机会都没给顾奂臣,便定了下来。
“既然征讨之事已决,那众将便回去准备,明日三更准时出发!”
“是!”
会议一结束,郁劫刹率先离开了大堂,而众将也都纷纷散去,唯有顾奂臣留在原地,想了好一半天,他虽不算聪慧,却也不是笨人,在心底细细一算敌军将领顿时冷汗直冒,急冲冲的奔出太师府挡在尚未走远的褚山遥面前,恶狠狠的低声问道:
“我说军师大人,你这番让我一同出征莫不是想借刀杀人吧?”
要说褚山遥没这个心思,想来也不会有人信,但毕竟出征在即,总不能让尚有价值的顾奂臣带着异心出征吧……想到这里褚山遥莫名一笑反问道:
“这话怎说得?”
褚山遥的笑容在顾奂臣看来,甚是做作,他暗压怒火耐着性子讲道:
“军师大人是把我白痴吗?岳豫埙何人,前驸马岳豫笙的亲弟,被我射杀于遇相亭……”
“顾大人!”
顾奂臣还未说完便被褚山遥给打断了,只见这位平时和善的鬼谋笑容收敛,甚为冷峻的看向他。
“你别忘了,萧房也是已故圣英皇后萧凤的父亲,他女儿被我等逼死于武英殿前,还有先帝世宗,信王的爱侄,更是被毒杀在遥冬祭场,在他们眼里十恶不赦,该被剥皮碎骨之人可不止顾大人一个。”
“可……”
被褚山遥一绕,顾奂臣虽然无言以对,但总觉得哪里不对,然而当他还要再问时,却又被褚山遥给止住了。
“行了,褚谋实话跟顾大人说,阁下此次去的确险恶万分,但在我看来谁都能不去,唯独你不行!”
“为……为什么?”
“因为只要有你在,岳豫埙的心绪就无法安宁,报仇心切会让他失智,有了这个不安定的因素在,敌军便随时都会露出致命的破绽!”
“……”
褚山遥的解释是无懈可击的,顾奂臣再也提不出任何质疑,最后只能红着脸与对方打起了哈哈。褚山遥明白顾奂臣赖着不走的原因,同样也笑容可掬的给了对方想要的定心丸……
“顾大人放心,褚某是谋士,职责是尽可能最大限度的保存实力并获得胜利,不会轻掷任何同袍的性命。”
“哈哈,是……是是,是顾某庸人自扰,战场之上还请您放心,末将毕竟倾付全力,为您,为主公拔得头筹!”
“那就有劳将军了!”
褚山遥说话间躬身一礼,顾奂臣不敢怠慢也赶忙还礼,之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而看着对方的背影,褚山遥渐渐收起了笑容,随之也转身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