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泊夜见岳豫埙仍是一脸冰霜,毫无表情,抓耳挠腮之下,心中暗骂对方无趣,同时也不再废话,开口先是问了今天前去永泰郡的情况,岳豫埙公事公办将经过一字不落的跟司马泊夜说了一遍,后者听完,眼咕噜一转,一拍桌子,让岳豫埙把押在营中的曹群请到主帐中,同时命人布置酒菜,为其压惊!岳豫埙虽不明白司马泊夜的目的,但依旧按令而行,席间司马泊夜甚是驱寒问暖,让被俘的曹群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却又不知该如何应对,也只能跟着吃吃喝喝,直到半个时辰过后,曹群有些醉了,和司马泊夜便打成了一片,而后更是豪不忌讳的将永泰城李、曹、陶三家的关系说了个遍;这让司马泊夜彻底达到了目的,随后他派人好生照顾曹群,再三叮嘱下属要为其换一套干净体面的衣服,而等曹群被扶出营帐,司马泊夜便立刻来到岳豫埙身边悄悄吩咐了几句……
半夜,在自己家中休息的李崇辅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见识到了血犼的凶悍,心知永泰郡坚持不了多久的他,正在盘算对策,而就在此时,一名家奴急冲冲的撞进了屋内……
“老……老爷,不好了,岳豫埙……又……又来了。”
“啊!”
本身就心存恐慌的李崇辅,听那家奴说完,直接从榻上摔了下来,此刻他已经顾不得疼痛,连忙爬起身来,慌乱穿衣,同时吩咐下人去请曹、陶两家的主事一并去城楼御敌。
一刻钟之后,当李老头带着其他两家的人手气喘吁吁的登上了城楼,伸出脑袋打量城外,虽见下方火把不计其数,却好在并没有要攻城的意思,李崇辅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喂!岳豫埙你个畜生,居然想半夜……”
李崇辅吊着嗓子本要吼骂,然而话还没说完便听下面喊道:
“表姑父,我是曹群,您老不要骂了,烦请我家爹爹出来搭话。”
李崇辅先是愣了一下,听这声音确实像曹群的,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曹家主事,也就是曹群父亲的曹炀,后者一听是儿子,原本忧虑的面容顿时露出喜色,只见其什么也顾不上了,够着脑袋向下探视,然而天色实在太暗,即便下面有火把也只能看清楚个大概,从穿着的盔甲以及轮廓上看应是曹群无误……
“群儿,你没事吧?这二日可把为父担心坏了。”
站在城楼上的曹炀一边喊着一边擦拭着情不自禁的泪水。而下面的曹群亦是激动,大声回应道:
“爹勿要担心,我没事,孩子虽然被俘,却被岳将军好生照料,更在今晚得到见到了信王府典军司马大人,他为此特意写了信命人送回鹄州,用身家性命保举父亲为永泰郡郡守,陶家阿叔陶明道为郡军都尉,其余众人一切如常,不予追究!”
曹群这话一出,城上众人便开始议论了起来,唯有李崇辅甚是激动,毕竟这一来,曹、陶两家几乎可以说掌控了永泰郡的一切军政大权,却唯独没有李家什么事,这可把老头子彻底惹急了!
“不,不可能,这肯定是阴谋,他们一定是想趁着夜色诈开城门,趁机杀入其中,对,一定是这样的,大家不要相信!”
今日见识了岳豫埙的凶悍,就连三家中最强的三才剑客也不是其对手,城里早已人心惶惶,生怕城破会被殃及,如今得知一切都能挽回,大部分人都没了继续抵抗下去的心思……
“表姑父勿要担心,若怕有诈,我明日正午再来,届时岳将军会让部队停在六十丈外,直到诸位叔伯没了顾虑再进入城中,今夜还请好好考虑!”
曹群这话一说完便匆匆跟在岳豫埙身后与众军缓缓离开,一时间永泰郡外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第二日,天才一亮,还在睡梦中的曹群便被叫了起来,此时他的盔甲早已不见,床头放着的一套华丽的丝绸服饰,士兵们甚是客气的为其更衣,而才出营帐,热情的司马泊夜更是扬言要送他回永泰郡,不敢想象的曹群使劲捏了捏脸,直到疼的眼泪水都下来了,才相信是真的,就这样在司马泊夜与岳豫埙的陪同下,一行人带着大军再次来到城前,而按照安排,大军果然停在了六十丈外,司马泊夜带着曹群来到城下。当一脸诧异的后者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更为劲爆的一幕出现了,永泰郡城门突然打开,自己的爹爹曹炀拖着被五花大绑的李崇辅来到司马泊夜面前请罪,接着一切成竹在胸的司马泊夜扶起曹炀,又与其随便客套了几句之后,退到一旁,接下来便是感人的父子相拥,一脸发懵的曹群被自己的爹爹紧紧抱住,在聆听着老人家一番痛哭之后,还来不及问清缘由便被领到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岳豫埙的大军在百姓的欢呼声中进入城内。
当天晚上,部队就驻扎在永泰郡,岳豫埙前去找司马泊夜商量军务,他担心会发生意外,准备布置了夜哨,却不想被后者给拦住了。岳豫埙一脸莫名的问道:
“曹群回去只要多几句嘴,曹炀便知中了你的计,难道就不怕他们恼羞成怒,今夜弄出变故?”
司马泊夜远没有岳豫埙那么警惕只见他呵呵一笑,翘着二郎腿,喝着酒笑道:
“他们是中了我的计,但敢问将军他们损失了什么?昨日为那曹群接风时,许给曹家、陶家的官职与权力是假的吗?不是,写给信王殿下的信确确实实存在,让一个假的曹群前去鼓噪呐喊,说白了也可以解释为保护,曹家的主事曹炀能一直以跋扈的李崇辅马首是瞻,我想他也一定能理解我们的体贴和善意。”
司马泊夜的说辞让岳豫埙无言以对,再加之他大晚上来到对方住处也并不只是单单为了布防,按下这头不说,李崇辅的处置也甚是一件棘手的事,他毕竟是李家的当家人,如果责罚或者杀了,李家其他人报复,必然会出乱子,可如果不处罚,放了,以李崇辅的性子必不服气,届时他们前脚离开,后脚老李头便会生事,岳豫埙可不希望后院起火!
然而这些顾虑在司马泊夜看来却都不是事,只见略有微醺的他毫无顾忌的一摆手又再次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