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时,瀚野要塞百里之外的南野王帐中,蛮王多葛便没有周北哲那么好的心境了,只见他大声咆哮着,在帐篷里踱来踱去,周围文武无人敢发出一丝声音!
“废物,都是废物,四个部族近十万余人,竟然被五千魏军耍的团团转,耻辱,简直是耻辱!”
“豹族族长赤岚呢?为什么不回来复命?”
“赤岚说,四部族损失惨重,他自请留下,与其他部族一起合击瀚野要塞,一雪前耻……”
“借口,都是借口。不敢回来面对孤王的愤怒这才是真的!”
见蛮王怒气冲天,刚刚被调入南野朝中的骨花自崇,偷偷的朝着跪在地上回报军情的士卒摆了摆手,让其退下。
“陛下,作为先锋的北裘,巨驼,雁宿、重峦山民在加上前去支援的豹族即便损失惨重,但也足有六万余人,而瀚野要塞虽是咽喉之地,易守难攻,却也只有一万余人,从军力上看仍是占据着优势,而且据狼族信使回报,他们的酋长哈奴哈汉,已经带着自己的精锐骑兵奇袭沐雪城,穿过了天涟桥,不日便可绕到敌军后方,届时前后夹击,夺取瀚野要塞,指日可待!”
说话的这人乃是南野左谏大夫托布花鲁,原出自黑岩族的他,受到上代蛮王礼遇,而效命与南野王庭,这番进言让蛮王多葛心里舒坦了许多。
“还是哈奴哈汉那头老狼厉害呀,总算在这寒冬中带来了一个不错的消息,可是……魏国南帅萧飒已经到来,前方的部族将领中,恐怕没人是他对手吧?”
“万喀(蛊天钦)不是在吗?何不让他……”
“欸,不行不行!”
托布花鲁再次进言却被多葛给拦住了!
“万喀虽然毒功盖世,可他毕竟是在野之人,虽然大祭司以情、以利相诱,可终归不再孤王的掌控中,如若要让其出战还不知这个疯子会提出什么难以实现的鬼要求!”
“臣,自愿请命前去萧飒一决雌雄。”
就在蛮王多葛话音落下之际,骨花自崇已经拜倒在地,多葛瞥了他一眼,嘴上虽没说什么,但他心里明白,即便这自崇是上次去耀首天极中最强之人,但还不足以对萧飒构成威胁,此番请战不过是替母族重峦山民争口气罢了……
“来,快快请起,原右威将军努戈八列战死在傲世山,将军才刚刚顶上,尚缺磨练,冒然出战,虽勇气可嘉,却非明智之举,孤王可不想再失去一个右威将军了!”
“我……”
自崇还欲再次请战,结果话还没出口便被多葛抬手止住,而于此同时,人群中也有人发出了声音……
“臣保举一人!”
“谁?”
蛮王多葛随即望去,只见众人群中走出一人,三十岁上下,个子不高,相貌堂堂,姓任,名寒池;此人说来有些特别,他并非南野出生,而是来自魏国,由于手无缚鸡之力而无能入仕朝堂,怀恨在心转投南野,官拜枢密使。
“九头白凤夜奴姣(xiao)。”
“魅族族长,不错,确实是个好人选!只是……”
蛮王多葛面露犹豫并不是因为这人武艺不高,更非不会统兵,相反这个女人可以说是南野十年来唯一保持不败者,甚至还曾以一人之力,击退过岳家豫笙、豫埙两位杀神。是蛮王直系部族中最强的三大战力之一。但由于其淫乱好杀,挥霍无度,每次劫掠的城池,既带不回一个奴隶,也供不了王庭一两银子,反而还要邀功请赏,所以不到迫不得已,蛮王并不太想请她上阵。
而举荐的任寒池似乎也明白这一点,因此连忙又说道:
“陛下,让魅族出战虽然眼前是得不到好处,甚至还要破费,但夜奴姣武艺无双,通晓兵机,一旦拿下瀚野要塞,兵进壑峰关,往后便是一马平川的中土南域,届时泱泱之民皆可为奴,农田稻谷取之不尽,士绅财富更是堆积如山,与之相比目下的小小损失又算得了什么呢?”
任寒池的谏言显然让多葛放下了犹豫,随即只听他宣道:
“来人传令夜奴姣让她率领本部人马,统辖前方五族,即刻进攻瀚野要塞!”
“是!”
见得了令的士卒飞速的离开了王帐而去,蛮王多葛总算平静了下来,而此时天已经快亮了,他慵懒的靠在王座上,朝着文武摆了摆手……
“好啦,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们退下吧!孤王想休息片刻……”
“是。”
众臣得了令,转头缓缓离开,走在最前头的任寒池,由于蛮王又一次纳了他的谏,显得非常得意,步伐甚是张扬,而随着众人最末的乃是右丞殊兀,论身份他是这里官职最高的,论才华智亦是多谋,而说到关系他与蛮王多葛更是总角之交,得到的信任远非常人可比,此次议事本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如今这般不吐一字,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反对这次出征……
“殊兀,你暂且留下。”
本有些倦怠的多葛,看着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变得这般沉默寡言心中甚是不悦,开口便叫住了他。
殊兀叹了口气,顺从的转过身,留在了王帐之内,而此刻已经走到外面的任寒池,听到蛮王的这声命令,心中也有些不痛快,转头朝着殊兀瞥了一眼,小声的嘀咕道:
“哼,什么南野才子,魏国大乱这般机会都看出清的人也配当丞相,真是误国!”
南野之人虽然鲁莽,但大多都是心胸开阔之人,任寒池的这般牢骚,王帐中二人虽然听到,却也没有当回事;等着众人都走干净了,蛮王多葛迈着慵懒的步伐,来到殊兀盘腿坐下,然后指了指对方,后者也不客气,随之也坐了下来。
“酒,肉!”
王帐中的侍从听到吩咐不敢怠慢,转眼间便从外面端来以两支烤羊以及四坛野果酒,放在了二人面前。
“行了,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随之多葛的一摆手,侍从们也退了下去,此刻王帐中只剩下他与殊兀两人!
“来,吃!”
殊兀倒也没客气,听到招呼,撸起官服的袖子,撕起了羊肉,与多葛一起吃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