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孤艺虽也读过兵书,但从未经历战阵,对于其中的一些细节了解不深,因而萧房说的重点他自是反应不过来,只得再行请教,而恰好今日萧房也其他要事可做,这便耐心的向其解释了起来。
“在我大魏,消息的传递速度从来就不是一致的,因而便有了先后,其中最快的速度便是御行司、玄机阁、鲁家的密信传递,由于他们有特殊的渠道和机关术的协助,因而耽误的时间最少,以目前途安与京城为例,消息的传递大概只需要两到三天,甚至更短。而比他们稍慢一点的便是魏国军用情报,以事情的缓急可分为八百里、五百里、三百里……而以最快的八百里为例,从京城到达途安,经驿站换乘,途中不歇息,大概也只需要三到四天,但已经是极限!也就是说不可能更快了,而刨去了这两种手段以外,我大魏便没有更快的消息传递方式,不管是士族还是官员,要想将京中的消息传递到南域便只能通过派人送信,但不管是多快的马,途中都需要吃喝、休息,因而速度会慢上军情的一倍甚至更多,所以在褚山遥算来,他只少还有三到四天的时间,而以萧奎之能,分兵行进日夜兼程,还是能够赶在消息传递到广宁部分郡县之前,掌控住局势,让其有机会与我们周旋!”
“原来是这样!”
听萧房这么一说,陈孤艺好似明白了,可是随即却又恼怒了起来。
“唉,这事说来都怪玄机阁这商,他们要是接手私信传递的买卖,褚山遥不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吗?”
陈孤艺或许不知他这埋怨,在萧房听来何其幼稚,随即后者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告诫道:
“世子爷,这抱怨当着老头子的面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不可到处去说,凡是有点统兵经验的人,一听这话便知你是外行。”
“啊?这……”
“很简单,老头子就说一点,两军对战军情为重,假如国中有人造反,出钱让玄机阁为其传递消息,别说是快个一两天,即便只是一两个时辰,局面会是如何?而以太祖之英明神武又怎能允许这样的组织存在?”
萧房这话一出,陈孤艺顿时脸红耳赤,连连行礼。
“是孤艺失言了,还请萧相切莫怪罪。”
陈孤艺有一点好,那就是在自己信服的人面前。异常谦逊……
“呵呵,好啦,世子爷毕竟年轻,慢慢磨练该知道的都会明白。”
萧房笑了笑,还了一礼,转身这便离开,而陈孤艺则依旧跟在其身后,继续请教着……
“相爷刚刚说褚山遥算漏的是消息传递的速度!可是刚刚听您阐述,他的谋算并没有问题呀。”
“并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萧房此话一出,陈孤艺就更不懂了,连忙上前接着追问,然而就在此时却听得“噗嗤”一声,一只白鸽已然落在了身后的城头上,萧房不再多说什么,随即转过身,将鸽子上缠着的纸条打开,快速的扫视了一遍,随即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相爷,这是?”
萧房知道陈孤艺想问什么,随即便将纸条递给了对方,陈孤艺拿过来一看,顿时吃了一惊,上面所写的正是褚山遥的布置,而这布置几乎可以说与萧房所料的完全一致。陈孤艺暗自佩服的同时,仍是不解,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
萧房瞥头看了看一眼仍是面带疑问的陈孤艺,心中不住悲叹魏国皇室这一代确实太差了……
“相爷,还请您……”
“不用问了,其实很简单,传信的人未必是为了传信!”
萧房不等陈孤艺把话说完,便抬手止住了对方,丢下了最后一句话,随即便抱着鸽子离开了……
“传信的人未必是为了传信!”
陈孤艺重复着这句话,心中反而更加迷茫,直到两个时辰后,郁劫刹血洗后宫,废除士族特权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途安城,他这才算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而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感觉受到欺骗的广宁州大小士族们可谓群情激愤,纷纷开始调换立场宣布再度支持信王,不但如此散出家财招兵买马的他们,将之前被奴隶攻占下来的城池全数夺回不说,还将借给褚山遥与萧奎的奴隶家属用铁链锁着,全数关押囚牢之中,以此来逼迫奴隶们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控,一时之间,广宁全州再度翻盘。
然而面对如此大好情势,作为筹谋者,萧房不但没有一丝喜悦,反倒是越想越觉得不对,随即再次打开地图再做推演,霎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赶去信王府建言信王快马传令司马泊夜让其务必在萧奎退回涌门关之前将其截住,至于他自己则亲带一支大军直奔连云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