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瑾瞧着兀自突出的盛楚玉不明白这是唱的哪一出，低低咳嗽几声挥手道：“朕安，起来吧。”盛瑾说着看向一旁的太妃，只瞧着太妃若然无视像是盛楚玉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也是，太妃向来不把这些旁支宗亲放在眼里，就算是先帝在时，家宴之上太妃的目光也从来都没有在这些旁支宗亲的身上停留过，更别说什么客套亲疏，就连句热络的话都没有说过。

若这盛楚玉是想拍太妃的马屁，只怕是连马蹄子都拍不到。

盛楚玉起身，笑的真诚，“臣这次匆忙而来没有给陛下还有太妃带什么好东西来实在是罪过，不过臣将家中自己酿的汾酒、竹叶青、葡萄酒带了来，还请陛下和太妃与诸公一起品尝。”

“陛下身子抱恙，又有咳疾加身，楚世子这时候送酒来，意欲何为？”太妃声音慵懒字字句句充满震慑力。

盛楚玉一慌跪下俯身，“太妃饶命，陛下饶命，臣不知陛下身子抱恙，臣罪该万死——”

“陛下从小身子就孱弱，虽然调养至今已无大碍，但是咳疾难愈，太医三番四次叮嘱最多的就是不宜饮酒，楚世子千里迢迢却为陛下送酒，居心何在，用意何在？”

听着太妃咄咄逼人的语气，盛瑾瞧着跪在地上浑身都发颤的盛楚玉心下不忍，毕竟也是一脉相承的兄弟，他这一支只剩下他一人，总不能也让旁支断了血脉。

“母后言重了，文水盛产酒水，楚玉此次前来也是聊表孝心并无他意咳咳咳……”

太妃并未说话，这时一位身着宫服的妇人手中捧着折子朝着太妃走去。站在人群之中的何苗一眼就认出了此妇人正是张姑姑，瞧着张姑姑手中的折子何苗心下着急，如果昨晚张姑姑所言非虚的话那么这折子上面可就是为太妃选中的女子名单，也就是会有她的名字。

何苗捉急目光随着张姑姑移动却无意之中撞进了盛裕延的眼中，盛裕延今日穿的是圆领常服，看起来十分随意，只是正色危坐，眼神更是别有深意。何苗赶忙错开，等到看向张姑姑时，折子已经到了太妃的手中。何苗见着太妃打开折子腿脚一软，险些跌倒。

“哀家近日忧心一件事情，不知道陛下能否为哀家解决？”

何苗见着太妃有将折子合起，她站的距离远瞧不清太妃脸上的神色，不过听着话音是让陛下准了折子上的事情。何苗心思忧忧，朝着张姑姑使眼色，可是张姑姑就像是个何头桩子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明明瞧见了她却还装作熟视无睹。

何苗感觉自己一下子坠下十八层地狱，如果那张折子上写的真的是她的名字的话，那么当初她所做的一切就全都白费了。

何苗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个折子，见着折子从太妃的手中到内官的手中再递到帷幔之中陛下手中，何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等了许久才听见帷幔里的男人咳嗽着说道：“这是太妃的心意，朕怎么能不准咳咳咳……”

何苗心一沉，眼前晕眩发黑掐住虎口强稳站好。

“陛下仁孝，当之为天下楷模。楚世子还不起来，难不成还要陛下亲自扶你？”

盛楚玉还没弄明白怎么一回事一听太妃说着话一骨碌地爬了起来，“臣谢陛下恩典，谢太妃恩典。”依次不敢再多言，悻悻退到坐席上坐了下来。

何苗浑浑噩噩心里面一直都在想着名单的事情至于周围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直到沈良珺推了推她，她才回神清醒过来。

“何苗，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瞧着沈良珺关怀的眼神何苗摇了摇头。

“你这样还能上场吗？要不我跟大人说一声，换个人上去吧。”

沈良珺这么一说，何苗恍然清醒，看向场上，见着闵秀还有几名宫女已经上场，才想起自己也是箭靶子的一名。

春试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喜欢用活人做靶子，其实也就是相当于‘舍命搏君一笑’。

当然射箭用的箭都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的，并不是那种玄铁做的，而是用碳灰石做的，大小、重量都与真的羽箭一样，但是夺不了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