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母亲再没有下田帮过我们,每天都是我跟着父亲起早摸黑的出去薅秧,晚上收工回来,我还得帮着母亲宰猪草喂猪。
这一干就是二十来天。
干活不算什么,最难受的是,脸上、手臂和腿肚子上,伤痕累累,黑红交互纵横的血痕令人不忍直视;一双手粗糙不堪,上面沾满了黑绿色的水草汁液,再加上每日浸泡在水里导致有些发肿。乍一看上去,你难以想象那是一个不到二十岁女人的手。
每天旧伤还没有掉疤,又添上许多新的伤痕。到晚上洗澡的时候,热水一浇到身上,又痛又痒,那种酸爽的味道,无法用语言描述。
牛二娃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门路出去找活干,还是只得去了父母家。
那些年头,要想找活干,挣到钱,还得要有熟人真心帮你引荐,不然的话,你别想找到活干。
没有活干,牛二娃每天就是帮着家里打打桑叶,除除蚕沙的这些。
闲聊的时候,牛二娃将家里的承包土地转给父亲一事和我怀孕的事一股脑告诉了他父母亲。
原本以为将我怀孕的消息跟父母说,他们定是很高兴。结果,牛二娃并没有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来一丝喜悦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很平常。
然而最让人气愤的不是这事,而是他母亲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错了,再一次挑唆牛二娃不要我了。而我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就着我们搬回娘家这事,他母亲跟他说:“你们搬回去了,挨着你老丈人家,就相当于你去他家上门了,人家会看不起你,欺负你;
还有姑娘家弟娃儿,人家是读书人,懂算计。他只会把你当做长工使用,挣了家,以后还不是归他的,弄得不好,一脚把你踢了,到时候你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你呀!最好早点打主意,不要在那了!姑娘长得又不好看,个子还那么小,屋头又啥嫁妆都没有给你们,土地不给还算计你们,就不要她了!
姑娘怀的娃儿,等她生了满月,就带回来给我,你以后再重新找一个好点的。”
这些话都说到牛二娃心坎里去了,他自认为他母亲要他这样做是为他好,由此他也做起了另找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孩子的打算。便托了好几个人给他重新介绍人家。
可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一个女人瞎了眼,不等于所有的女人都瞎了眼。何况整个农场里的人都知道我们的事,谁也不敢趟这趟浑水,生怕得罪了我大姐和姐夫,以后在这里待不下去。所以都婉言拒绝了牛二娃和他母亲。
心里的打算泡了汤,又找不到活干,弟妹们也嫌弃的不得了,终日对牛二娃讽刺挖苦带谩骂,终究忍受不了,又回了家。
牛二娃回到家里,见家里没吃的,我又天天帮父亲家薅秧,他是气不打一处来。总是寻找各种借口跟我吵架,说我只知道给父亲干活,自己家的田地不管。
虽然我每天都帮父亲家干活,但是我也常常会抽空去机动田照看。我也担心自家的秧子长得不好,影响下年的收成。
我心里明白,这些都是他在无理取闹,故意跟我找茬。万般无奈之下,想着他向来听他妈的话,我便有了寻他妈教训他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