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取了一个碗,把暖瓶里的开水倒出来,晾冷;
又从屋里拿了两个药瓶子出来,将其中一个里面的黄色粉末倒在一张纸上面;
取掉另一个瓶子的盖子,里面是一些棉花样的东西,估计是备用的药棉。
一切准备就绪,女人搬一个小凳子坐到我面前。
用一个镊子从药瓶子里夹起一团药棉,在凉开水里蘸一下,然后将女儿双脚烫伤的部位,挨个擦拭一遍,再在皮肤堆积的位置和烫起泡的地方抖上些黄色的粉末。
抖完以后,她跟我们说可以了。
单纯的我,社会经验太少,对任何人都没有戒心,总以为别人都跟我一样诚实守信。
我天真的以为只需上这么一次就有效果了。
对她是十分的感激,心想别人帮了忙,该给一点钱作为报酬。
于是,我问那女人:“孃孃,该给多少药钱呢?”
那女人瞅瞅我跟牛二娃,不急不缓的说道:“你们随意给点就好,我不要求你们一定要给我多少。”
我心想那天晚上在市医院,就开一些消毒的药水和两只烫伤膏,都花了七八十块钱,只要这药有效果,女儿好了比啥都重要,便让牛二娃把兜里接近四十块钱,一分不剩的给了那女人。
接过钱,那女人眼里满是欣喜,看我看她,那神色瞬间转为平静。
相信在那时候,她出一天的摊,卖一天杂货,连本带利都没这么多钱,仅仅给我女儿上了这么一点药粉粉,就赚了那么多钱。
想来,她也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世上跟我一样傻的人很少(牛二娃是个例外)。
我这人,向来不喜欢揣摸别人的心思,对于那女人的神态也没过多的去研究,心心念念只想着女儿赶紧好起来。
从那女人家里出来,我们带着女儿回到了出租屋里。
因为找人给女儿擦药,牛二娃这天就没出去干活,只给我做了一顿午饭,其余的事他也不管,包括女儿一个劲地哭闹,都没能让他担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去想想办法让女儿尽快好起来。
接下来这一整天,女儿的哭闹没有停止过,没有一丝缓解的迹象。
到了下午,女儿的哭声已经变得嘶哑,也没有想吃东西的欲望。
我是心急如焚,又催促牛二娃跟我一起将女儿带去找那女人再给上一次药,我希望这一次会有效果。
可牛二娃却告诉我,没有钱了,去了人家不会给上药的。
我说早上才给了她那么多钱,这下午再上一次,也不会让她吃亏。
在我的一再坚持下,牛二娃最终还是跟我去那女人家了。
那女人笑容满面的接待了我们,给女儿上了药粉。
这次我们已经没有钱再给她了,起身出门的时候,我给她道了谢。
我看见她的脸,拉的跟驴脸一般长,阴沉得很。
天黑了,牛二娃倒头呼呼大睡,没有管我们娘俩的,任由我们娘俩折腾。
接连两天两夜没有睡觉,我难受得要死,可看着女儿越来越没有精气神了,我心里慌得不得了。
面对牛二娃的不管不问,我的心凉透了,女儿哭,我也哭,很绝望的那种。
看来是完全指望不上他了,我生怕女儿再出什么意外,那是我无法承受的事情。
这时,我想起了我父母亲,想回家寻求他们的帮助,救救我女儿。
第二天一早,我毅然决然的收拾起我们娘俩的衣物,打成包裹,带着女儿回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