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一过,就到了村里收谷子的时候。
退了房子,我们一家三口回到了家里,做起了秋收的准备。
田埂上的黄豆,已经开始掉叶子了,豆荚也都全部泛黄了,再过两天,就可以收割了;
田里的谷子也由青转黄,挖水理沟,再过十来天就完全成熟了,到时候收割回来,晒干,家里又可以吃上自家种的新米了。
在我家谷子将收割之前的这些日子里,除了帮父母家干活,牛二娃还去帮张师傅家打了两天谷子。
张师傅家田地宽,人手少,他自己又每天要出车挣钱,所以田地里和家里的活都全由他老婆一个人操持,很是辛苦。
好在他们夫妻俩平时根村里的人处得很好,再加上他的独门秘方,医治好不少的患者,左邻右舍和许多患者,一到农忙季节,都会寻上门来帮忙干一两天活。
这样一来,即使家里田地宽活多,张师傅老婆也应付得过来。
因为张师傅曾经帮了我家的大忙,再加上今年又帮我们医好了女儿的伤,这份恩情是我们这辈子无法报答的,唯有以这样的方式,才能表达我们一点点的感激之情。
再后来,好些年每逢到收种的季节,我和牛二娃都会抽空去给他家帮帮忙。直到后来,我们把自己那一亩多田承包出去给别人种,出门打工了,才没有再去张师傅家帮忙。
可他对我们的那份恩情永远记在了我们的心底,一辈子都不能忘怀。
秋收很快过去,小麦的播种提上日程。
趁着小麦播种之前,田地空着的时间段,父亲将田地又做了新的调整,上年刚划分给我的那两块田他收回去,重新在骆家湾这片田的下半段划了四分田给我。
在空闲的时候,我会督促着牛二娃去开荒种地,或者是上山砍柴,总期待着一家三口有一天能过上好一点的日子。
有一次,被我催得不耐烦了,牛二娃直接瞪着眼睛朝我嘶吼:“这死婆娘,你催个球啊,我连根根都没有,我挣那么多干啥子?到头来,还不是给别人享受!倒不如当天和尚撞天钟,饿不死算了!”
他的这一番话,让我彻底明白了,他这是嫌弃我给他生
了个女儿,没有传宗接代的人,心底有怨气,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说出来。
难怪他干活总是拖拖拉拉,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在城里打工的时候,也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每一次说他,都给我找一堆的理由,要不是就说这疼了,那痒了;亦或者是说人家人够了,不要他了······
总之啥样的理由都有,为避免跟他发生冲突,大多数时间,我都看在女儿的面子上选择了忍让。筆趣庫
可这人啊,总是不能满足,我的一味忍让,却让牛二娃更是变本加厉,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
原本这生儿生女,根本不是自己说了算,也不是我甘愿的,可这不能怨我呀?怎么把这账算到我头上了呢?
虽然我不想跟他过多的争论,可我心里也是非常的烦躁。
晚上,哄着女儿睡熟以后,,我也躺下来,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入睡,不再去纠结那些鸡零狗碎的烦心事。
牛二娃早已睡着了,一阵阵鼾声震耳欲聋。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估计又要失眠了。
睁开眼睛,屋里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
初冬的夜有些冷了,屋顶上有风刮过的呼呼声,像是一个夜行者匆匆地从房顶上掠过。
回想这些年来的种种,我想不明白,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看上去近在咫尺,为啥越走越远,怎么也走不到一条线上?这月黑风高的夜晚,又有谁会跟自己一样,孤枕难眠,日夜想着眼前这些柴米油盐的破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