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山顶上,军帐内,杨熊与众将尉推杯换盏,开怀畅饮。
有随行的校尉,悄悄提醒杨熊:
“将军,听说刘邦军队攻占了开封,距我们这里仅一两日的路程,营寨今晚是否加派岗哨,加强防卫。”
杨熊瞪着铜铃一般大的眼睛,看了看那名校尉,鼻子里嗤哼了一声:
“哼,开封?刘邦?”
说着,杨熊抬手将斛里的酒灌进喉咙,任温润的液体慢慢滋润进胸膛,才说道:
“你又不是没跟本将军打过仗,也一起守过荥阳,那假王吴广怎样?十万大军又怎样?攻打了半年,还不是在我杨熊面前,损兵折将,一筹莫展?”
旁边的部将马上接口道:“就是,要论守城,当今大秦,不,当今天下,有谁能胜过咱们杨将军。”
“可不是,别说咱这敖仓四周有城垣,背依山岭,居高临下,有这等天险相助,就是那荥阳城,四面一马平川,不也照样在咱们将军手里,固若金汤,稳如磐石吗?”
“就是就是。那个什么刘邦,不过一个小小的泗水亭长,晓得甚么兵法,与咱们的将军对阵,那不是拿着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么?”
“那是一定的。别说他不敢来攻,倘若来了,也不劳将军出手,给我三千人马,下山把他捉拿回来便是了。”
“哈哈哈哈……”
军帐内,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酒和吹牛,历来是一队孪生兄弟,尤其是需要溜须拍马时,更是结合得紧密。
这时,那个敖山守将,端起酒斛对杨熊建议道:
“将军,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杨熊举着酒斛示意:“讲。”
守将道:“将军今日亲自前来,大军一路辛苦,在下恳请尽地主之谊,赏每个军士酒一斛,还望将军准许。”
杨熊犹豫:“这……”
他虽然喝了不少,毕竟熟悉大秦军规,毫无缘由赐士卒酒,万一因酒误事,这干系他是担不起的。
守将举着酒斛继续道:“众所周知,将军素来爱兵如子,由将军统领,是我等的荣幸。”
“此次前来的军卒,都是跟随将军多年的老秦人,很多在下也都眼熟。”
“既然都是老乡,又出征在外,难免空虚寂寞。这山顶上,除了粮食就是美酒,军中无甚娱乐,今日权当相聚之乐,明日一早,全都打起精神,听从将军的号令。”
“将军您看,这酒……”
守将的一番恭维,恰到好处,令人很是受用。杨熊借着酒兴,豪迈地一挥手道:
“好,既如此,传令军中,每人赐酒一斛。”
“喏!”
不一会儿,敖山顶上,营寨内,一阵阵吆五喝六的喊叫声,四处响起。
这声音,自山顶蔓延开来,四下传递着,一直钻入半山间的树林里,传入了楚军耳中。
他们是灌婴的部队,正人衔枚、马摘铃,隐蔽接近秦营。
听见山顶处传来的喧嚣声,灌婴约住了队伍,派人前去侦探究竟。
不一会儿,斥候回来报告:“敖仓守军,似在相聚饮酒。”
饮酒?不年不节的,仅仅是杨熊带人增兵,就饮酒庆祝?
灌婴不敢大意,连忙召集部将到身前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