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们母子过得很苦，她曾带着陆湛一家一家的上门去认父，所有人都对他们施以白眼，只有甄宝珠不同。

她很明白的告诉他们，错得是大人，陆湛并没有错。

一别经年，甄宝珠脸上的纯真热切同十多年前相比，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也难怪陆湛会喜欢她。

“太后是湛哥哥的生母，便也是我的母亲，咱们之间，便不需要避讳这么多了。”甄宝珠笑容真切，“听闻母后没有午膳，咱们一块儿吃点清淡的。”

她扶着柳太后到了膳桌前。

小口吃着粥，模样格外俏皮可爱。

柳太后原本没有食欲，看着她这个模样，便也吃了几口。

“湛哥哥那个人，表面上瞧着特别冷漠，但其实他是个特别重感情的人。”甄宝珠循序渐进的说道：“母后当时那种情况，自然不适合生孩子的，但母后不仅生了他，还将他养到七岁。”

“我知母后心里是有湛哥哥的，湛哥哥心里也有母后。”

“毕竟若无爱，怎么会有恨呢？”

“母后和湛哥哥相依为命七年，那七年里，湛哥哥没有世子身份，但想必也一定是快乐的，于是记恨当年母后将他丢给别人。”

“然而母子亲缘，又岂是说断就断的。”

“倘若母后用心弥补，湛哥哥不一定不会被您感动。”

柳太后听着，便忍不住痛哭流涕。

“你不懂，当年是我骗了他。”柳太后抹着眼泪道：“我骗他我得了重病，但是谎言就是谎言，我好端端的在王府里待了这么多年，他早便知道我骗了他，为的就是用他换取荣华富贵。”

“换取荣华富贵是真，想让他在王府里过得好一些，更得王妃重用也是真。”

“我终究是对不住他的，他重情重义，却也足够果断，我没机会的。”

柳太后捂住脸，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如今这模样。

甄宝珠瞧了，不免心生怜惜，是真怜惜。

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选择自己的出身。

柳太后被卖入青楼不是她能选择的，她生下陆湛，抚养陆湛长大，没钱也是真的，总是要有所取舍的。

这种被逼无奈所造成的痛苦遗憾当真让人无力。

“亲母子之间，怎会没有机会。”甄宝珠循循善诱道：“我知道，湛哥哥心里是有您的。”

柳太后盯着甄宝珠道：“果真？”

甄宝珠点点头。

“你和湛哥儿一起长大，你应该是最了解那孩子的人。”柳太后有些激动。

甄宝珠继续道：“湛哥哥其实是个很缺爱的孩子，然而齐太后又不是一般的母亲。”

“相比于给孩子爱，齐太后想的更多的却还是掌控湛哥哥。”

“她想要湛哥哥宠信她的娘家侄女，生下带有齐氏血脉的孩子，便是掌控，没了齐汝还有别人。”

“一开始的时候，湛哥哥还记着过往的情分，或许虽然心里有不喜，但总是会应承着，然而长此以往，湛哥哥会心累，更会心寒，那时候就是母后的机会。”

能在齐太后眼皮子底下安然的活那么多年，柳太后靠的并不止是齐太后的怜悯。

包括她自己也不是个蠢人，自然能想明白这其间的关系。

“若是这样，我愿意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