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在担忧朝中事务?”闻承宗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郎,咱们以后的日子恐怕要不好过了。”
“父亲……”
“陛下一向多疑,为父这个时候上折子,他定会怀疑是装病。”
“可您是真的病了,陛下总不能……”
闻敬摇摇头:“没什么不能的。为父同你说句实话,太子恐怕是不行了,咱们得提前想好退路。”
闻承宗大惊。
这几年太子殿下的确是经常被陛下训斥,但从来没有真正受过责罚。
父亲言语间偶尔也会对太子不满,但支持他的心却从未动摇过。
今日他突然说太子不行了,甚至还打算另寻出路,究竟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因为病重心灰意冷?
“父亲是不是多虑了,我看陛下还是很宠太子殿下的,否则每次……”
闻敬不想多做解释,道:“反正你记住为父的话,咱们与太子殿下牵扯太深不是好事。
这几年闻家在京中风头太盛,索性趁此机会收敛一下锋芒。
为父在家中养病,朝中若是有什么难听话,你都不要与人计较。”
闻承宗用力抠了抠手心。
难怪朝中那些官员背地里都说父亲是只老狐狸。
方才他还说因为这场病会遭致陛下怀疑,立刻就有了新的打算。
闻敬又叮嘱道:“这事你我二人知晓即可,千万不能让你母亲知道。
还有你四弟那边也盯着点,别让他总往皇长孙府里跑。”
“儿子记下了。”
※※※※
不出闻敬所料,奉皇果然对他大为不满。
闻承宗的折子被他一撕两半扔得老远,在一旁伺候的安公公大气都不敢喘。
张太医虽然与闻家走得近,但他还不至于敢欺瞒陛下。
闻相又不蠢,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往后缩?
奉皇犹不解恨,继续骂道:“病得真是时候,简直混账之极!亏得朕这些年如此信任他,关键时候竟然用这一招!”
痛骂闻敬的同时,他不免又想起了夏太师。
夏宁则行事一向滴水不漏,有时连他都觉得恐惧。
可人家有能力敢担当,棘手的事情从来不会留给他处理。
总之比闻敬强多了!
“小安子。”
“老奴在,陛下有何吩咐。”
“待会儿你派个人去闻家瞧瞧,把那些个御药房里被虫啃剩下的药渣收拾一大箱子给闻敬送去,让他好生养个一年半载!”
安公公想笑又不敢笑。
陛下如今有了年纪,脾气有时像个小孩子一样。
要真对闻相不满,何不直接让他告老还乡得了。
带着一大箱子药渣去探望闻相,那还不得把人给气死。
想归想,他可不敢顶撞奉皇。
“是,老奴这就亲自去一趟御药房,好好挑一箱药材。”
“你个老东西!”奉皇笑骂道:“朕就随便这么一说,你还当真了?
真弄一大堆烂药材送去,朕的脸面往哪儿搁?”
“那老奴……”
“别搭理他,朕倒是要瞧瞧他能装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