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铭蹁腿跳下马背,将马缰绳丢在马脖子上,负手站到暮烟对面:“怎么了?因为下雨不能去采药?”
“都不是,我不想说话,你快回家吃饭吧!”
陆君铭牵着马路过暮玲身边,暮玲一边洗衣裳一边说:“别理她,她刚在家挨了我娘打,心里不痛快。”
陆君铭骑上马回了家,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看着灶屋的烟气落下去,梁氏擦着手从里面出来,脸上还带着笑:“君铭,午饭在哪里吃?”
陆君铭朝面前的小茶桌努努嘴:“就这里吧!”
梁氏过来收拾了茶桌,将饭菜端出来摆上就准备走,陆君铭面色阴沉问道:“嫂嫂,你来我们这里做帮工,可有怨言?”
梁氏一愣,旋即脸上又带了笑:“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自是愿意来的。”
“张家嫂嫂也是愿意来的,可我还是辞了她让你来,你可知为什么?”
“因为我做饭比她好吃!”对这点,梁氏非常自信。
“暮烟是我来陈钟村后的第一个朋友,我希望她过得好,是她希望你能接下我家的活计,我便应了。”
陆君铭也是只有十三岁的孩子,开口之前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了刚才的话。不能让梁氏太难堪,否则日后如何相处?
梁氏那么精明的人,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她在心里暗骂:一个军户的小崽子,居然敢问我的过,若不是为了一个月八百文钱,谁会来伺候你!
心里骂归骂,脸上还是带着笑,嘴里还得说的好听:“小孩子不打长不大,谁小时候没挨过父母打,再说我只是随手拍她两下,根本没用力。这死丫头,家里的事到处乱说!”
“嫂嫂说的不错,但是我希望她过得开心。”
“诶诶诶,我知道了,我一向都是疼她的,只是我脾气不好,有时候控制不住。”
梁氏丢下围裙回了家,一路上在心里骂天骂地,最后骂到她男人头上。那个杀千刀的暮泽年,一年到头见不到人,见不到钱,只是个挂名的夫君。让她一个女人既要养老的又要养小的,现在还要受那军户家的气。在娘家时她可是说一不二,无人敢忤逆。
她进家的时候,暮玲和暮烟还在池塘边没有回来,暮丰倒是回来了,正在灶屋里用被雨淋过的大饼就着剩下的一点肉,吃得正香。
见她回来,暮丰皱着眉头抱怨:“娘,这饼和肉怎么都水济济的?吃着都没嚼劲了。”
看着这个吃货儿子,说不生气是假的,梁氏劈头一巴掌打在暮丰头上:“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你都十四了,比陆家那小子还大一岁,咋就不能给娘争口气啊!我的儿啊!”
梁氏的怨气里带了哭腔,暮丰揉揉后脑勺,停止了往嘴里送吃的:“娘,你咋了?我不是好好的吗?我的模样在书塾里是最好的,将来定能寻着好亲事,找个好儿媳妇儿孝顺你。”
他说的话,俨然就是个三岁的孩子。
梁氏无奈地摇摇头:“家门不幸啊!我命里是犯了哪颗灾星,摊上你们这对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