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璋走后,暮烟一个人往家走,走到碾子附近,忽然一个人影从碾子后面闪出来,快速靠近。暮烟吓得刚想叫,却被那人伸手捂住了嘴巴:“别叫,是我。”
暮烟将他的手扯开,顺带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陆君铭你想死啊!这黑灯瞎火的吓唬人!”
陆君铭忍着被她掐的疼:“大过年你咒我死呢!这日子咒人可是很灵验呢!”
“谁叫你吓我!”
“快摸木头,呸呸呸!”
暮烟抬手摸摸他的肩膀,嘴里“呸呸呸”,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去了书塾,只是没进去。”
“那你在外面站了多久,外面多冷啊!”
“没事,我禁冻。”
暮烟去拉他的手,果然是凉的,举起来放在嘴边哈了口气道:“可怜的孩子。”
又是一阵笑,只是不敢太大声。
“你今晚在哪里吃的饭?”暮烟问。
“先在我娘那里吃的,再回爷爷又这里吃了一回,今晚就住在爷爷家里。”
胡同口有人走路的声音,可能是对门的哪个小子回家来了,暮烟在书塾也看见了他们。
“快回家吧!外面冷。”
“你们的铺子几时开门?”
“还没定呢!我得跟姐姐商量商量。”
暮烟丢下陆君铭回了家,不知道他又在院子外面徘徊了好久,最后又在池塘边走走停停,直到进了子时才回家。
他和曹璋都喜欢暮烟的开朗乐观,都羡慕她们家饭桌上热闹。在他们眼里,就算是吵闹打架,都是幸福的,可他们哪里知道暮烟的苦。
还好年夜是不栓大门的,否则可不敢回来这么晚。暮烟本想悄悄回屋去,谁知道才进院子脚下就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往脚下一看,从院门通往屋门口的路上,都铺了芝麻秸秆。
躲开芝麻秸秆,小心翼翼进了屋,堂屋的油灯较往日都亮,佛龛里的香也还没有熄灭。
方桌上除了她出门前摆下的蜜饯,还有茶壶茶碗,肯定是暮泽年喝过的。作为家里的男主人,今晚他要坐在堂屋等着晚辈来拜年。
她回了房间,见暮玲已经躺下了。
“姐,你咋没去呢?”
“不想去!”
暮烟这才想起来刘氏传的那些闲话,她一定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她上了炕,将冻得冰凉的小脚伸进姐姐被窝里,暮玲裹紧被子反转半圈,把她的脚让了出去,她再伸进去。
姐妹俩正打闹,听见那边梁氏在刻意提高嗓门咳嗽,暮玲赶紧熄了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