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您别这么说,您不是还有孙子孙女吗?再说您闺女就一个村住着,她不是经常过来看您吗?”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哪能指望人家管我。”
“那您就跟着泽年哥去城里。”
“如今他混的连营生都没有了,他那女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他还带了个孩子回来丢在我那里,说是出去找营生,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都几天不见人了,我那水缸打昨日就空了,今日连脸都没洗呢!”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没人挑水。
又是刘氏说:“不就是一天一担水吗?顺带手的事,这梁氏也太刻薄了!”
梁氏隔着小柳林就听见了她的话:“你不刻薄,那你怎么不去挑啊!”
“有我什么事儿啊!”
“知道没你的事儿就走远点儿,别在这里裹乱。”
老太婆一看没人理她的事,又扯开嗓子嚎起来:“哎呀天爷呀!”
吴平顺皱着眉头制止道:“好了好了,别哭了,眼泪也不能当水喝啊!”
“那我就在这里哭死,跪死,渴死!到时候你可得找人帮忙把我给埋了。”
“年还没过完别说这晦气的话。”
吴平顺抬头看看正走过来的梁氏一家,梁氏道:“别看我家玲子,她已经说下了婆家,最晚到年下就成亲了。我家丰儿也没有做过力气活,烟儿还小,我又有咳喘的毛病,以后我家的水还不知道谁来挑呢!她不是有钱吗?亲闺女一来就炖肉,我看要不让她闺女给她挑水,要不就把吃炖肉的钱拿出来,雇人挑水,也应该够了。”
众人都说这办法合理,刘氏喜形于色道:“那要是雇人可得紧着我们家,我家大刚二刚都能挑水了,两家离得又近,喊一声就听见了。”
这妇人可真是一空都不落!
吴平顺问老太婆这样行不行,老太婆嘟囔道:“从没听说过吃水还得花钱的。”
二奶奶不知道啥时候也站在人群外:“想不花钱也行,像我一样,挑不动就提着瓦罐去提水,也渴不死,你不是有瓦罐吗?不会拴绳子我帮你拴。”
这时候众人才算听明白,这老太婆是又想舒坦,又不想出钱。
大概是跪得累了,也觉得地上凉,老太婆用手撑着地站起来:“那要多少钱?”
暮烟道:“论担更公平,水井离家不远,一担水两文钱,不多吧!”
众人到说不多,刘氏急忙道:“行,这活儿我家接了,大娘,以后天热了,您就可劲儿地用水,用多少都行,没了就喊大刚给你挑。”
老太婆拍拍膝盖上的土道:“我那是祸祸钱呢!当谁傻。”
人群里有人笑话刘氏:“两文钱的营生都抢。”
刘氏眉目一挑道:“苍蝇不大也是肉。”说完她将手朝老太婆一伸:“我这就让大刚去挑水。”
老太婆翻开衣襟,从藏在里面的钱袋里摸出来两文钱来,放进刘氏手里,刘氏大声叫大刚去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