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作为女主人,自然是要过来招待客人,她一眼看见了暮丰的大姑,手里的茶壶停了下来。
刘氏知道她们素来不睦,轻轻扯扯梁氏的衣襟:“丰儿他娘,这都是来送亲的高客,不能怠慢了。”
梁氏自然不会再叫她姐姐,不过还是给她斟了茶。暮泽年也过来打招呼,他当然是叫了姐姐的。
那妇人扬扬头道:“泽年,你儿子成亲,怎么也不请我这姑姑来吃喜酒?”
暮泽年哈着腰道:“姐姐您这不是来了吗?您来送亲还有喜钱收,我若是请您来吃侄儿的喜酒,您还得掏钱不是,都是自家人,来了就好。”
这些场面上的话,暮泽年自然是会说的,毕竟也在外面混了那么久。
众人也都说:“是啊!他大姑,你赚到了呢!”
舅舅一家也来了,还是只带了梁兰一个孩子,一家人进门便连声道喜,暮泽年乐哈哈迎了上去。
舅舅梁秋实白了他一眼:“姓暮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暮泽年苦着脸道:“内弟,今日你外甥大喜,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舅妈拉着舅舅往里走,梁氏和两个女儿也迎了出来,口中还唤着暮丰:“丰儿,你舅舅舅妈来了,快过来见过。”
暮丰过来给舅舅舅妈行礼,舅舅感慨道:“转眼就长大了,都娶亲了,你看看这模样,与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舅妈在一旁自己打趣:“人家娶的新娘可一准比我好看。”
舅妈对自己的丑,从不避讳,这也让旁人没了指指点点的余地。
梁氏将他们让进了自己屋里,吩咐暮烟去招待,梁兰道:“姑姑,我们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吩咐。”
“兰儿也大了,可说婆家了?”
梁兰阻止道:“今日丰哥哥大婚,我就是来吃喜酒的,还请姑姑不要扫兴。”
舅妈道:“家里她最小,惯得没个样子,哪敢随便嫁出去,过两年再说吧!”
屋里屋外一片喜气,唯有一人心里憋着气,就是他大姑。这若是在以前,他们一家子都得高高在上,被待为上客,可如今,只能借着送亲的名头才能来。
午时初,新人拜天地,再次将新娘送入新房坐帐。
开席,舅妈作为上宾,与送亲的娘家人安排在了一张桌上,正好与暮丰他大姑坐个对面。
梁氏忙得坐不下,席面上还是刘氏在照应。
本来斟酒布菜都没问题,只是端上桌的一道四喜丸子惹了祸端。
上菜的是大刚的弟弟二刚,一个十五六的小子,对席面上的规矩懂得也少。丸子端上来,他见哪有空地方就放下了。不巧的是,这丸子正放在暮氏面前。
新人的礼她都没受着,心里正窝着火,那婆娘可算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只见她将桌子一拍,尖着嗓子叫道:“我看你们这就是存心的,姑娘虽然进了门,可还没有入洞房呢!还没有礼成呢!你们就是如此待客的?”
刘氏和舅妈同时反应过来,舅妈赶紧去端那丸子,不想被大姑一抬手将温盏打翻,丸子和汤汁,还有温盏里的热水,顿时洒得到处都是,在场的人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