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柱子吓得不敢说话,暮烟又将炮火指向照儿:“还有你,当初是我……”
眼泪如瀑布般倾泻而出,暮烟哭得泣不成声,一边哭一边骂:“还有陆君铭,第一次在池塘边见到他,看他板着脸站在那里,站半天都不动一下,我以为他要跳池塘寻死,是我天天给他讲故事,逗他开心,他才会笑的,还说他的嘴只对我一个人贫,可如今,可如今……”
几个人都傻了,谁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劝她,池解抬手给自己一个嘴巴:“都怪我,乱说话!”
暮烟哭得酒醒了,叫着瑾儿回去休息,临出门告诉他们:“今日的事,谁都不许再提,否则断交。”
哭这一场,她心里倒痛快多了,这一晚她睡得格外好,次日日上三竿才醒来。
睡得好了,感觉空气都是甜的,她一起来就跑去了园子里,见陆君铭正在凉亭里坐着。
想起昨晚的事,她暗骂自己疯子,陆君铭朝她这边看过来,她也没有回避,就径直看着他。打都打了,还怕他看么!
她回头跟瑾儿说:“瑾儿,等旱灾过去,咱们就去淮南定居,那里的风景可好了,包你喜欢。”
瑾儿说:“好,姑娘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还是瑾儿好,还没给你过年红包呢!走,我给你包个大的。”
“姑娘,那池公子去吗?”也只有她把暮烟的酒话当了真。
“他爱去不去,才不稀罕他们这些臭男人,那里有征儿,你还没有见过他,他可比他们靠谱多了,咱们去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正月十八,京城便来了信,是段采薇写来的,信中夹着这宅子的地契,她说她爷爷已经上奏疏请皇帝去除赐婚,不日便会有结果。
暮烟看了信,并没有觉得高兴,更没有去拿给陆君铭看,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瑾儿。
没了赐婚又怎样,两人就能回到从前吗?那个追着她讲故事的陆君铭,再也回不来了。
春天来了,雪融化在水塘里,成了清澈的水,园子里的花花草草都发芽了。
富伯来问要不要移栽些荷花在水塘里,暮烟说:“随便吧!你看着办,反正我在这里也不会住太久了,以后这园子里的事都听陆伯爷的,这是他的钱买的宅子。”
暮烟喜欢花,可是看着园子里的花花草草一点点恢复生机,她竟没有感到半点高兴,似乎那些都与她无关。
直到二月底,皇帝去除赐婚的圣旨才来,去除赐婚的理由是,段采薇已过摽梅之年,而陆君铭还在丁忧,不能让姑娘空误了年华。
陆君铭叩头谢恩,接过圣旨,看着这理由,忍不住笑了。竟是因丁忧而取消赐婚,他现在怀疑,父亲的死,是为了成全他与暮烟。
他摸摸后脑上的伤疤,那是暮烟的眼泪凝成的,他们之间再回不到过去。就这样住在一个宅子里,日日能见上一面,已经很好了。
地窖里的粮食已经不多了,野地里的野菜已经长了出来。虽然小麦没能种下,但是现在可以开始春种了。豆类,蔬菜,早高粱早玉米都可以种了。
被雪水滋润的土地格外松软,种子种下去很快就发芽了,秀英带着暮丰将地黄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