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男子痛得大叫,他妻子慌了神,刚要说些什么,就被白沧狠盯了一眼。
“闭嘴,再吵杀了你。”
女子顿时不敢说话了,还将孩子的嘴也捂住了。
公仪璇玑、扶雁羽:“”
伤口合拢之后,男子虽还觉得痛楚,但看着腿上的那个大洞消失,还是感到了不可思议。
他一连声的向公仪璇玑道谢,女子也跟着道谢,说要请他们到家中吃个便饭,以表感谢。
他们拒绝了,男子受了腿伤,本就要将养,他们不想上门去打扰。
小孩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是这三个人救了自己的阿爹,他们不想去他家吃饭,小孩露出忐忑又失望的眼神,对公仪璇玑说了声谢谢。
公仪璇玑见小孩乖巧,从乾坤袋中拿出六蛋的糖葫芦,给了小孩。
她本来买了很多,怕六蛋吃多了不适,于是就用盒子装了起来,一日只给它吃一串。
小孩见到糖葫芦,眼睛都亮了,在经过父母的同意之后,才小心的伸手接了过去,又软着声音道了谢。
公仪璇玑摸了摸他的头,和扶雁羽白沧一起离开了。
他们沿着海边走着,砂砾踩在脚上的感觉很不一样,扶雁羽心情很好,看见沙子中冒出的螃蟹,也要好奇的看上两眼。
公仪璇玑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将缩小版的沙壶抱在怀中,见到了小虾小蟹就喂给他吃,名曰改善伙食。
沙壶顶着白沧的目光,一句话都不敢和公仪璇玑多说,只能她喂什么,他吃什么。
扶雁羽帮着捡小虾小蟹,最后沙壶就到了他的手上,他也认命的喂着沙壶。
公仪璇玑的鞋子被海水打湿了,她也浑不在意,随意施了个清洁术,鞋子就又是干干净净的了。
海边的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公仪璇玑喟叹道,“真好啊。”
这时,天边飞来了一只纸鹤。
这只纸鹤生有四翼,飞行轨迹带着灵力的光芒,而且飞得极快,眨眼就到了他们面前,和扶雁羽送到追风门的那只有点不一样。
扶雁羽看到那只纸鹤的时候,轻松的脸色就变了。
他伸出手,纸鹤便停留在了他的手指之上。
公仪璇玑好奇的看着。
扶雁羽抿唇,“我家里人送来的。”
“哦。”公仪璇玑走远了一些,给他留有空间。
既是扶雁羽的家中送来的纸鹤,她要是听见了内容,难免不便。
白沧也跟着她走远,看她恬淡的侧脸,“你有没有想过,扶雁羽是什么人?”
公仪璇玑侧眸,“什么意思?”
白沧直接了当,“他的一招一式都有章法,不是野路子,但仙门之中化神期的年轻修士,却没有这号人。”
公仪璇玑又回过头去,淡淡道,“没事,只要他是扶雁羽就行了。”
白沧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公仪璇玑又道,“就像你一样,我不也没问过你来历吗?我只要知道,你是卫沧就行了。”
她说的很认真,但白沧听后却并没有很高兴,反而有一丝浅浅的无奈。
她果然是把他和扶雁羽当作一样的,不问他们来历,就把他们当成了朋友,一样的朋友,他们之间,没有区别。
公仪璇玑见他不说话,“你怎么不说话了?生气了?”
白沧硬邦邦的说道,“没有。”
“你看你,就是生气了,你生什么气嘛?”
白沧额上青筋直跳,“我没有。”
“你就有,你都不拿正眼看我。”
“我说了我没有!”
而另一边,扶雁羽看完了纸鹤上传递的信息,他沉默了很久,纸鹤从他手中消失之后,他才重新扬起微笑,朝他们二人挥手,“卫道友,璇玑!”
他冲着他们跑过去,“你们不要吵架,要好好说话。”
“我们没吵架。”
“别管闲事。”
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扭过头去背对着对方。
扶雁羽失笑,也罢,他们二人这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扶雁羽提议,“今日我们就在这海边谈天畅饮如何?”
白沧嫌弃的看了一眼海边忙碌的渔民,还是地上掉落的鱼获,烈日炎炎,不一会儿那些死掉的鱼虾,就散发出阵阵臭味。
“在这吗?”公仪璇玑也觉得不妥。
海边明显是那些渔民的地盘,喝酒聊天都要找一些安静雅致的居所,虽说碧海蓝天也很有意境,但他们若是席地坐下,肯定还招来渔民围观。
扶雁羽笑了笑,“嗯,我要回家了,所以想和你们做最后的告别。”
纸鹤带来了家中长辈的信息,已经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这次归家,往后再无可能见到这两位好友了。
他是第一次出远门,也是最后一次出远门,扶家族人,历来都是如此。
公仪璇玑听完扶雁羽的话沉默了,而素来看扶雁羽不顺眼的白沧也罕见的没有出言讽刺。
公仪璇玑咧开嘴,“这么伤感做什么?又不是往后见不到了。”
扶雁羽略低了头,无言。
公仪璇玑移开了目光,故作轻松,“就那吧,那有几块礁石,我们在背风处烤鱼吃。”
她葱白的手指一指,“我的乾坤袋中有酒,咱们不醉不休。”
远离的渔村的地方是山海绵延处,此处海浪湍急,形成了天然的峡口,渔民轻易不会来此处,算是个安静的去处。
扶雁羽刚将火升上,公仪璇玑就摆好了桌子,“这桌子餐盘等物还是在落雷派顺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有酒有鱼,也算是一顿送别宴了。”
公仪璇玑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说她都在落雷派顺了哪些好东西,手中忙活的事也非要弄出点动静。
而另外两人却安静得很。
三人席地而坐,桌上简单的摆上了三两小菜,还有几壶酒,说是送别宴,实则也过于简陋了一些。
公仪璇玑和扶雁羽说着一路上的趣事,推杯换盏,白沧在旁安静的听着,偶尔饮上一杯。
三人都默契的没提扶雁羽要离开一事。
三人从天亮喝到天黑,又从天黑喝到了月上中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喝不完的酒。
可酒哪有喝不完的呢?
等酒都喝了个干净,酒壶中一滴都不剩了的时候,三人才东倒西歪的躺下了。
海浪寂静,夜幕中的风也是温和的,身下的砂砾还带着白日里太阳晒过的温暖。
扶雁羽睁开了眼睛,他坐起身,看了一眼身旁睡着的两人。
白沧长手长脚,睡姿不羁,却只占据了一隅之地,而身材娇小的公仪璇玑,却是头冲着外面,一只脚横在白沧的腿上,颇有几分孩子气。
扶雁羽站起身,拍打掉身上的砂砾。
白沧睁开了眼,拿掉了公仪璇玑的腿,坐起来开口道,“你要走了?”
扶雁羽一愣,“你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