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璇玑和云中子分开之后,她开始往云浪岛的方向走。
御剑飞行会令她周身疼痛加剧,又没了沙壶这个坐骑,她只能靠一双腿前行。
公仪璇玑安慰自己,等她到了天狼山庄的地界就好了,叶和宜的令牌可以换到很多灵石,她可以买一辆马车,接下来就快多了。
公仪璇玑走坏了鞋子,才终于走到了有人的地界,通过别人奇异的目光,她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
一身浅蓝色的衣裙早已破烂不堪,她虽然在路过的山泉小溪中洗过,但身上还是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异味,脚上就更不用说了,脚指头都从鞋面里不安分的伸了出来,没了她那些漂亮的钗环,她的一头乌发只能不伦不类的挽在头上。
她身边跟着的那只鸡就更惨了,明显是刚破壳,羽毛都还是软踏踏的,一路风尘仆仆,又脏又可怜。
她自打出生以来,就没这么狼狈过,而且为了掩盖踪迹,她现在不能用左璇玑的本来样貌,也不能用汀兰的,又怕灵力消耗过剧,只能用了一张不那么废灵力的脸。
公仪璇玑随便找了家当铺,把令牌扔了过去,“叶和宜的令牌,换些灵石。”
掌柜吃惊的看了她一眼,又吃惊的看了一眼她脚边的鸡,眼神中疑惑夹杂着怀疑,最后又变为不可置信和迷茫。
公仪璇玑的手在掌柜眼前晃了晃,“哎,你傻了?”
掌柜忙拿起令牌一看,他没眼花,这真的是少宗主的令牌。
“我这就给少夫人准备灵石。”
天狼山庄已经放出话来,拿着叶和宜令牌的,便是天狼山庄的少夫人,他叶和宜未过门的妻子。
只是这少夫人看着委实有些磕碜了哈,要不是她拿着叶和宜的令牌,他还以为她是打哪来的叫花子呢!
公仪璇玑道:“我不是你们少夫人,令牌我送回来了,你换不换?你拿到天狼山庄,还是大功一件。”
“换、换的。”掌柜忙不迭应了,先给她数了灵石,又将令牌放进包裹之中。
天狼山庄已经放出话来,只要是拿着少宗主令牌的,他们就听她的吩咐行事,几个灵石而已,算不得什么。
掌柜将灵石递过去的时候,又看了一下公仪璇玑的形容,“姑、姑娘,您若是旅途劳累,不妨在小店稍作歇息,在下遣人帮您准备好衣裳等物。”
公仪璇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圆乎乎的脚趾,好像难看得不止一星半点,这要是走出门去,指不定别人怎么议论呢。
公仪璇玑点点头,“那麻烦你利索着些,我还要赶路。”
掌柜一听她要赶路,连忙殷勤道:“可要在下帮您准备可供飞行的法器?”
公仪璇玑摇头:“马车就行了,我可以付给你灵石。”
法器需要灵力驱动,马车则不用。
掌柜哪敢收她的灵石,含糊两声过去了。
公仪璇玑走进客房,店铺的小二便抬来了热水,眼神止不住的朝她好奇的看着。
掌柜打了小二一巴掌,“瞎看什么?还不快去准备马车!给姑娘备宽敞软乎一些的,再寻个有修为的马夫,保护姑娘安全。”
公仪璇玑刚说不用,掌柜就把小二连打带骂的赶了出去,她也没机会开口了。
公仪璇玑先试了一下水温,然后脱了衣裳,进了浴桶之中。
浴桶边一应的洗浴用具全准备齐全了,虽然能用清洁术,但她的灵力恢复的很慢,任何消耗灵力的事,她都不想做。
所以公仪璇玑给自己和六蛋好好的洗了澡,换了一身轻软的衣裳,自己这才像似活过来了一半,舒服得叹了口气。
她从抱着六蛋房间里出去,“掌柜?”
掌柜就守在不远处,“姑娘有何吩咐?”
少夫人在他这里使用令牌的事,他刚刚已经命人传回了天狼山庄。
“我的马车呢?”
“已经给姑娘准备好了,就停在外面。”
公仪璇玑走到门外一看,当铺掌柜果然贴心,给她准备了一辆又大又舒适的马车,连车夫也准备好了。
“谢了。”公仪璇玑抬步上了马车,“去云浪岛。”
马车缓缓前行,然后逐渐加快了速度,车里放置了厚厚的坐垫,公仪璇玑坐在里面,一丝颠簸也感受不到。
她放下六蛋,“好好待着。”
公仪璇玑刚准备打坐,却发现马车中放着一个包袱,她打开来一看,里面除了灵石,还放着一个小号的乾坤袋,和叶和宜的那个令牌。
她看了半响,将灵石和令牌都放进了乾坤袋中,然后系在了腰上。
“六蛋,你已经破壳了,以后不能住乾坤袋了。”
六蛋听懂了,叽叽叫了几声回应她。
同一时间,云浪岛。
白沧斜躺着,手中晃着一个酒壶,他仰起头,酒液从酒壶中流出,流进他的嘴里,又溢出来,打湿了衣领。
桌子地上已经散落了一地的酒壶,可见他喝了不少。
南宫宣从外走进来,看见一地的景象,他也没有露出异色,自打从玄元宗来了云浪岛,他日日都是如此。
白沧没看南宫宣,径直问道:“找到她了吗?”
南宫宣心中一凛,略低了头,“聚魂灯一直放在玄元宗的第二峰,但是没有收集到她的残魂。”
话音刚落,一个酒壶就飞了过来。
南宫宣不敢躲,只能任由酒壶砸中了额头,他头皮一痛,一丝鲜血蜿蜒而下。
白沧又拿起一壶酒,慢悠悠道:“废物。”
南宫宣脸色白了白,任由鲜血从他的眼角流到下颌处。
白沧面色微醺,眼神却是清明的。
这具身体还是卫沧的,喝了酒自然会有醉意,但居住在里面的魔魂何其强大,又怎么会轻易醉去。
白沧终于愿意施舍一个眼神给他了,“还有事吗?没事就滚吧。”
“是。”南宫宣刚要退出去,想了想又道:“聚魂灯没有反应,会不会是她根本就没死?”
白沧的动作顿住,嘴角向上扯,露出的却是一个邪笑,“阚生,你当本尊是傻子吗?”
左璇玑是他一路送上化神境界的,她有多少本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是合体期的大能来了,她也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可偏偏来的是玄元宗宗主。
是他大意了。
他什么都算到了,却唯独没有算到玄元宗宗主会出关,也没有算到他会直奔第二峰,欲杀她而后快。
是他失策。
白沧又闷头喝了一口酒,“继续找,还有,等审判结束,记得把他的命给本尊。”
“是。”
南宫宣退了出去,轻轻的将门关上了。
门外的弟子见南宫宣一脸血的出来,吓坏了,“少岛主,你这是怎么了?”
南宫宣按着额头,血瞬时就止住了,“没事,你们照顾好里面的那位,他要什么,你们就给什么。”
弟子齐齐应声,又小心翼翼问道:“那位究竟是谁?能得您这么看重?”
南宫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冷冷的扫了一眼这个问话的弟子,“少去打听,就能多活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