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村剿灭盗匪却并未斩草除根,彼辈不敢来唐村挑衅是真,然于半道报复诸位亭卒小吏却也未可知。
事有不谐多说无益,午间随意用些堂食,乡蔷夫刘卓携诸吏员早早返回南乡,期间亭长邓通尚欲流连唐村一二日,显见另有打算,但见众人面色不虞方才作罢
日头尚未落山,潘阳便已明了乡蔷夫等人的来意,是唐豕安排其长子唐通前来详细通报,与他一同来的是小表叔邓琦。
潘阳现在住村中,是原来唐九公的宅子,已改为潘宅。山坡竹林旁的小院儿,已彻底被庞山民与黄辅修霸占,更有甚者,黄辅修还将婢女叶儿强行索走,改名碧萝,专为他烹茶制酒。
潘阳无奈,只得将叶儿雇佣合约文书一并转送,且特意告知,叶儿不是婢女,已有婚配梁立,休要染指。
庞山民脸皮略薄些,只是将潘阳一套精致的茶具与一半茶叶占为己有,声称仅只是见猎心喜而已。
潘阳前一段时间非常繁忙,主要是规划管理村中基建工程事宜,学堂中的教学基本上都放下了。为了工程进度与质量,潘阳抽调了不少年纪稍大的学子参与管理,这对众学子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唐豕长子唐通尤其对这样管理工作感兴趣。
唐通不喜欢听庞山民讲课,认为他没有潘先生课讲的有趣,对经史子集也没有兴趣。常常在私下里对弟弟唐昭说:
“皓首穷经于简牍中咬文嚼字,于经时济世毫无用处,不若跟在师父身边学些真本事,日后尚可报效家国。”
他是几个私下里坚持称潘阳为师父的学子,潘阳纠正了许多遍终是无用,当着外人他们一样称呼先生。
“姊丈,那独脚扒杆为何有如此神力?”见潘阳听完唐通的汇报半晌没有出声,邓琦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求教。
“汝家姊尚未过门儿,休得胡乱攀亲。”潘阳还没有说话,唐通这边先不愿意了。他从心底里反对师父与表姑成亲,原本尚可含混的亲戚关系,如此一来变的明明白白,心中实在是别扭,却也不敢干涉师父与长辈的婚事,只能做这种无谓的抵抗。
“哼!”邓琦鼻孔朝天,不想理唐通这么无聊的问题,“姊丈却须说与小弟听,教小弟长个见识。”他年龄不大,在镇中的乡学读书,听唐通将独脚扒杆吹嘘的神乎其神,却又说不清道理,心中好奇难耐。
“几组定滑轮与动滑轮而已,说穿了没有什么稀奇。”潘阳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个十二三岁的大孩子,感觉好像看到了自己前世的幼子,两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难道是冥冥中只有定数?
这孩子就是潘阳第一次到淇水镇邓家,便同意了婚事的根本缘由。二人第一次见面,只是在不经意间。当时邓琦躲在厢房内探头探脑地偷窥未来的姊丈,被正与邓标畅谈的潘阳转脸瞧个正着,那一刹他恍惚了……
“郎君,门外有客来访,是淇水镇上的蒯掌柜!”兴儿自门外走入厅堂,躬身递上锦缎信签封套,潘阳接过没有立刻打开,放在面前的小几上。
原本打算亲自下厨,留下唐通与邓琦一道吃饭的,有客来访便只得息了这念头。
唐通懂事地与先生行礼辞别,邓琦还准备纠缠,被唐通生拉硬拽扯出门去,便一路上气鼓鼓地不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