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是王长老，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是魔族之人干的。”

说着，她轻轻掰开白茹年的手，拿出了她一直握在手中的一块腰牌，这是魔族之人身份的象征。沾满血迹的黑色墨玉上，刻着一个“罗”字。

俞子宁明白，这就是杀害茹年凶手的腰牌。

压制住自己想要将这腰牌捏碎的冲动，她将其用袖子擦拭干净，放入了乾坤袋之中。

“宁儿……”纪宇看着她的模样，心疼不已，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她一下。

俞子宁却知道自己并不需要安慰，她只是唾弃自己的无能。

因为自己被刺杀，不光害得护送自己回来的月满阁弟子伤亡，还没有办法保住茹年，让她惨死在魔族之人手上。

至于那些人为何会杀害茹年，她也能猜到。不过是因为没有对自己动手，还能从月满阁全身而退，那些人怀疑茹年背叛了魔界，一气之下，将她残忍杀害。

说来也挺可笑的，这群人自己没有本事刺杀自己，还将自己的无能怪罪在一个弱女子身上。

只可惜……

她朝着白茹年施了三次净衣咒，然后替她整理遗容：“大师兄，可否将我给你的乾坤袋还给我？”

纪宇将乾坤袋放在她的掌心，俞子宁头也没回地接过乾坤袋。将白茹年的双手在她的腹部摆放好之后，然后把乾坤袋塞在手下。

满意地看着睡得安详的魔族少女，俞子宁觉得她脸上的黑色鳞片挺好看的。站起来，她看向纪宇：“大师兄，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把茹年安葬在后山？”

这样的请求，谁会拒绝？

王长老看着自家小圣女良久，终于叹了一口气，带着众人离开。尽管看着长大的少女突然变得这么懂事，他很是欣慰，但他并不希望她以这个方式成长。

修仙界与魔界积怨已深，因为老圣女的预言，魔族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刺杀宁儿。

他需要与阁主以及其他长老商量一下，应当怎样应对魔族的刺杀，给眼前的少女留下足够的成长空间。

王长老带着人离开，纪宇抱着白茹年来到后山。在俞子宁的要求下，他将怀中的少女埋在了一棵香樟树下。

“这里是我和茹年分享秘密的地方。”俞子宁虽然笑着，但看起来却甚是寂寞，“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告诉我，她最大的那个秘密。”

她垂下眼帘，自己其实也没有告诉茹年，自己最大的秘密，所以她根本没有资格说自己是茹年最好的朋友。

“她一定很喜欢你。”秦云泽说道，“人可以伪装一阵子，却没有办法伪装一辈子。她是真的在乎你。”

魔族之人能够掩饰容貌，混到月满阁给小圣女当侍女，不可能是巧合。所以白茹年毫无疑问是魔族的细作，她的任务，也应该就是除去俞子宁。

但这么多年以来，她都没有动手，原因不言而喻。再加上她又死于魔族之人的手下，更是可以看出，她对小圣女的情谊。

转头看向看似坚强的少女，秦云泽理解白茹年为何会违抗命令，放弃刺杀她。

在黑暗中长大的人，比谁都向往光明，贪图那一丝温暖。

自己亦是如此。

尽管他一直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他不想再过以前那样的日子。但对于自己身份的暴露，此前的他也不是特别在意。

而现在的他，却是越来越害怕有人会看穿他的身份。

若是真有这么一天，眼前的小圣女会不会也像相信小侍女一样，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害她？她是不是会害怕自己？若是自己丢了性命，她会不会也像这样，为自己伤心？

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涌上了丹田，秦云泽努力深呼吸，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没有这么多如果，也没有这么多担心。

这么多年以来，根本就没有人察觉到自己的身份，以后也一定不会察觉到。并且，就算被发现了，他也绝对不会像是那个小侍女一样坐以待毙。

等到了身份暴露的那一天，他会亲自告诉俞子宁自己的身份，无论她知道以后会怎么对待自己。

而在此之前，他要变得强大，比吴长老更加强大，这样才能为眼前的小圣女挡住所有危险，让她不要再露出现在这伤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