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曈听出了他声音的沙哑，没打趣他这时候看起来才像世外高人，透出一股神秘和沉稳。

她在石板上去找阎珩所谓的符篆印记，她记得这个记号，地宫留下的全都是。

阎珩说，这个记号就是他刻在玉章身上的，他的名字。

女修细细长长的手指在青色石板上摸索，石块凸起的棱角划开她的皮肤，雪白的肤色上很快出现一道红色的痕迹，戚曈余光瞥了一眼，没有在意。

沾了灰尘的手指触摸到石板的一侧，撅起来的石缝像被东西划开了一个缺口，锋利的断面将她的手也划伤，殷红的血液顺着皮肤纹路沁开，很快滴落下来。

顺着缝隙滴在石块上，留下斑驳的血迹。

戚曈小声的抽了下气，刚准备缩回来手看一眼，结果血液顺着石块沁进去，顺着一道刻痕流出去，戚曈目光一定，手指摸到血滴落的地方，扣开上面覆盖的青苔，底下有一个长了一层草的印记。

“好家伙，你这玉章子挺能藏啊”，她笑了笑，手胡乱的在身上抹了血迹，视线记下这个位置，手握成拳，灵力附在手上，狠狠的敲下去。

石块从中间裂开，一道明亮白光从裂缝中射出来。

没等戚曈去拿，被唤醒的玉章上流着一滴红色的血迹，血液在他玉身上留下痕迹，白光霎时间照亮了洞府。

戚曈看到周围的场景似乎发生了变化。

原本石块凹凸不平，甚至还有青苔爬了半面墙的石壁变的光滑，如同打磨过的玉石一样，上面有一些看起来很幼稚的刻痕，痕迹很粗糙，只能依稀看到两个火柴人一样的身影。

空荡的洞府出现了一块大青石板，到处丢着有大块的玉石，还有雕刻用的刀具，地面散落了满地的书页和黄符纸，墙上，地上，角落里有堆的很高的书，还有颜色深浅不一样的红朱砂。

戚曈注意到地上丢着的几本书，上面如出一辙的灰黄色封面，大刺啦啦的写着书名。

占了一半书页的书名:《符修入门》，《符修手册》，《符篆大全》等等，另一半书页留着一个狂草，写着阎珩的名字，坐下面的角落留了一行小字，字迹端正，就是看起来像初学者，拿着毛笔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字迹像初生的幼儿——

友情指导:阎珩的本命灵器，玉章。

戚曈看着看着，有点好笑，她侧过身，玉章正漂浮在半空，上面的血迹像是被他吸收了一样，已经看不出来了。

“这是你写的？”戚曈指着那个很小的角标，眉眼弯弯的看他。

玉章刺眼的光芒慢慢柔和，白色的光点旋转着，在她身侧汇聚成一个人形。

男人高出戚曈一个脑袋，眉眼很端正，姿态也规矩，就像是一板一眼的迂腐书生，看起来老实的厉害。

玉章看了看她，又跟着望了眼她指着的角标，点了点头。

“嗯。”

他就算不情不愿的回答，声音也很清亮，不会含糊到让人听不清楚。

“是阎珩让你来的吗？”玉章眼睛又大又黑，透着一股倔牛一样的狠劲，戚曈突然理解了阎珩经常吹牛说他的本命灵器心性多好的说辞，她想，这样一双眼睛，这么一个坚定的人，确实配得上一句心性上佳。

她点头，“不是他我也进不来这里啊。”

玉章抿了抿唇，眼睛继续盯着她，似乎有话要讲，可看了戚曈半天，也没吐出半个字。

戚曈弯腰捡了一本《符修入门》，悠哉的翻了翻，等他耐不住了，才听到玉章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他呢？”

玉章垂着头，看了眼戚曈进来的地方，姿态莫名的有点扭捏，仔细看还有些委屈巴巴的。

戚曈手指的动作一顿，余光看到玉章小心翼翼的希冀，她心头哽了一下，心道这都是什么事。

“阎珩没来”，她回答，“飞升了的人，想下来很难。”

根据她知道的修真界消息，飞升者下界的情况在千年前还有，据说只要天道开放飞升通道，飞升者就可以下界，只是这么多年，飞升通道没干过，并且修真界有史以来，也只飞升了寥寥几个人。

最后一位就是鬼域很早之前的那位鬼王。

自从秦淬焰飞升后，飞升通道跟闭死了一样，没再开过。

玉章也不是不知道，只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点失落，他目光垂了下去。

“哦。”

看见戚曈拿着书，“阎珩让你看的吗？”

戚曈点头，“我想学符篆，他说这里可以学。”

玉章点头，一直板着的脸总算有人一点笑，只是他笑起来显得很憨厚，看起来老实好欺负，好像没受过什么苦难和委屈，一副天真的模样。

“是的，阎珩肯定告诉你，别的地方教授符篆都比不上他的洞府”，玉章数着地上的书页，又指着墙上的壁画让戚曈去看，“阎珩就是在这里开创的符篆一道，后来这里的东西，都成了他创造的那个宗门的至宝，每一个修习符篆的修士都要看，我这些年无聊的时候，就学着纂刻，阎珩纂刻很厉害，我没有他那么厉害，刻的很丑，他看到了说不定要骂我。”

玉章说着说着，自己倒笑了，眼里光芒一闪一闪的，一双眼睛晶晶亮。

戚曈撇了撇嘴，挺难受。

“不会吧，他那么喜欢吹牛，看见你把他的英姿记录下来，还不笑得像朵花一样。”

戚曈安慰他。

玉章身上的光散了一些，他点了点头，真诚的看着戚曈，“希望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