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继续猜测,“解除木界限制?”
月季不以为然,反问,“结界形同虚设,对木妖又有什么影响?”
这下千叶猜不出来了,“木妖从未忠于师傅,忠于我。”
月季不反驳,应声道:“从始至终忠心的只有木皇。”
千叶无奈摊手,道:“那我还真是猜不出来为何了,逢场作戏也好,虚情假意也好,不是你们放我一马的理由。”
月季目光幽幽,问道:“小千千就没想到一种可能?”
千叶摇头叹息,老老实实回答,“恕我愚钝,着实想不到。”
月季无奈一笑,宠溺道:“木妖不同世人那般心口不一,”他凝视着漂亮的黑瞳,继续道,“我中意你。”
千叶讶然。
月季沉声解释:“你从未想过,对一个受尽排挤,深居底层的妖来说,一视同仁有多重要。木皇待我们视如己出,亦师亦父,可是神族却将这份温柔无情的夺去了。”
千叶忍不住替白渊喊冤,“师傅亦是众生平等——”
月季苦笑道:“是,但更多的是忌惮,他忌惮我们的力量,忌惮我们有一天冲出封印,毁灭世界。”
月季说的是实话,她反驳不了。
千叶抿唇,沉声道:“心慈手软难成大器,妄虚天不会放过你。”
月季默然,半晌,问道:“小千千是何时开始怀疑的?”
是啊,从什么时候呢?三贱客明明很体贴,很善解人意,千叶又是如何怀疑他们身份的呢?
要从白渊沉睡,她加冕成王的时候吧。
千叶自我怀疑胜任木皇之位时,月季为了安抚她,解释的话;‘木妖认主,一旦认主,誓死效忠。’如果她没猜错,他们的第一任主人,是被镇压在崇尊塔下的木皇妄虚天,既然誓死效忠,又怎么会随随便便效忠白渊和自己呢?
而当千叶表明要去虎丘帮烽破的时候,月季千叮咛万嘱托,要她万分小心,谨防对方使诈。知道她容易轻信于人,便用一句话来驳回她的大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此话说的千叶心里一阵忐忑,现在想来,他说的这句话何尝不是在自我劝说,让自己提防来自外界的千叶和白渊?
而真正让千叶确定他们的身份是,额头上的三叶变成了一叶,本来她还紧张害怕力量的消失,奇怪的是,力量不减反增,甚至有一种让她产生后怕的矛盾情绪。这个情况与月季说的截然不同。
月季说,三叶是三贱客的力量聚集,是为辅助木皇而生,崩坏代表着皇权更替,新皇出世。
现在想来,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聚集的力量被压制,即将出世的新皇被镇压,而他们,至始至终,都在等着破晓重生的那一天。
其实,月季他们透露的事情很多,只怪自己傻,没有想到这些。
听完这些,月季缄默,在抬眼看她时,眸中一闪复杂之色。
对力量效忠的至死不渝,对太平盛世的渴望,对她,善解人意的不怨恨的矛盾心理。
他沉默许久,最后悲凉道;从此,天涯海角,刀剑相向。
然后用尽最后力气将千叶送出风落岩。
风呜呜呜的穿过身侧,耳畔传来那人低沉而无奈的声音,木界不是神族该来的地方,去吧,不要再回风落岩。
与此同时,最后一叶崩坏,风落岩上空的结界完全碎裂。
千叶回头一瞥,却见月季身旁闪现两道身影,她知道,世上再无三贱客,有的只有兇苓客。
而她,与木界再无瓜葛。
木界将迎接它,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