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弈挠了挠湿漉漉的头发，呃了几声，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

如实说的话，会不会被误以为他还跟金小羽藕断丝连？

要是不如实说的话，好像也不行。

见他吞吞吐吐的，顾亭湘更生气了，拿起一个抱枕就砸了过去，“你他妈还说不出来了是吧？”

“啊？不是啊亭湘，我就是在想怎么说，怎么跟你解释清楚。”宫弈讪笑，心里有些发虚。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说清楚，要么就滚出去。”顾亭湘发火了，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带着疲惫和愤怒。

“我昨天送完许夜业，本来想给你打包点烧烤回来，然后就接到了”他尴尬的垂下脸去。

“说啊！”

“就接到了金小羽的电话，我没存她号码，真的！要是我知道一开始打来的是她我就不接了。”宫弈跪在地毯上，满脸懊恼。

“她跟我哭诉说她欠钱被人困在酒吧了，我本来不想去的，她一直哭，一直求我，所以我就”他呃了一声，不敢去看顾亭湘，“所以我就去了，然后到了地方人家要我喝完桌子上的酒才能放人，我就喝了。”

“然后呢？”顾亭湘盯着他。

“然后我就想着打车回家，结果那个酒后劲儿太大了，我就给倒在路边不省人事了，一觉醒来我已经在酒店里了。”他愧疚的认错，眼神可怜巴巴的。

“就我一个人！真的！我可以发誓！我都检查了，我身上什么也没有，不信你看！”他指着自己身上给顾亭湘看，想以证清白。

可惜顾亭湘不吃这套，冷哼一声，“你跟前女友待在一个房间一晚上，跟我说什么也没发生，你是在说笑话吗？”他冷笑。

“真的啊，亭湘，你知道我的，我对她绝对没有想法，我怎么可能跟她有什么啊，就算有什么我肯定也能感觉出来，我真的一点问题也没有，不信你随便检查！”他急了。

顾亭湘沉默，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扫动。

加上许夜业刚才给他发消息也解释了一遍，和宫弈说的基本上没有区别。

“行，这件事姑且就算了。”

宫弈面上一喜，站起身来想抱他，又被顾亭湘推开。

“啊？又怎么了？”他丧气。

“事情是算了，可我气还没消，现在看着你就烦，我去睡了，你自己反省吧。”丢下这么一句，直接起身回房间了，门被关的啪啪响。

宫弈失望的啊了一声，怀里抱着顾亭湘砸过来的枕头，是既怂又后悔。

早知道就不该帮金小羽，她的死活又不关他的事。

再说亭湘本就介意他和金小羽在一起过，现在还惹他生气。

“哎”

宫弈瘫坐在地上，长长的叹了口气，拿起丢在茶几上的香烟点了一根，又想起顾亭湘不喜欢家里有味道，连忙把烟捻灭了。

房间里，熬了一晚上累得不行的顾亭湘躺在床上，抱着另一个枕头，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也知道宫弈和金小羽不可能有什么，但就是忍不住生气。

和宫弈的关系实在是太脆弱了，一个金小羽，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人，就能轻易打破。

他现在没钱没地位，还跟周云笙发生过那样的事。

不知道还能有什么东西能够留住宫弈。

仅仅是靠着他对宫弈的喜欢吗？

还是说，依赖着宫弈对他的那点愧疚和喜欢？

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只是喜欢，那这个喜欢的保质期又能有多久呢？

他太脏了，假使宫弈突然想起之前的那件事，忽然对他感到厌恶和嫌弃，那他又该怎么办呢？

顾亭湘抿唇，眼睛闭了又睁开，明明身体很累，却睡不着，只觉得有什么在心底挥之不去，介意着，总是想着。

他很焦虑，非常焦虑。

“亭湘，你睡了吗？”

正想着，房门被悄悄打开一条缝儿，宫弈探出个头来。

顾亭湘不想和他说话，于是闭上眼假装睡着了。

“你不说话就是同意我进来了哈？”宫弈咧着嘴，轻手轻脚的开门关门，溜了进来。

他扯着脖子看了看顾亭湘，以为他睡着了，又嘿嘿两声，“睡着了啊。”

又轻手轻脚的，悄悄地掀起一点被子上了床去，跟条虫子似的往顾亭湘身边拱去，顺利抱上他，把脸埋在他的后颈窝。

宫弈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道：“我知道错了，亭湘。我想抱抱你，等你醒了要是还生气，我给你认错。”

说完，又往顾亭湘身边挤了挤，把他整个抱在怀里才安分下来。

装睡的顾亭湘嗅着熟悉的味道，跟小火炉似的宫弈把他的脚夹在自己的腿缝里取暖，还替他掖好被子。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心中的焦虑和猜忌忽然又被什么东西冲淡。

困意袭来，就这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