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你高兴就好。
……
离洲不愧远离人烟的生态区,一派好山好水,天空蓝得像猫眼睛,空气里的草木香浓到醉人,与震洲那样锦绣堆叠的富贵乡相比,别有一番气象。
聂昭给自己捏了张带雀斑的小圆脸,扮成个“天活泼、娇憨可爱”的少女修士,和暮雪尘一起降落到离洲唯一一座港口,混入了从四面八方赶来寻宝的人群。
或许她人设捏得讨喜,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询问:
“这位道友,一个人吗?若不介意,可要与我们同行?”
来人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后生,腰悬双鱼佩,戴远游冠,胸口挂着一枚金灿灿、亮晶晶的命锁,乍一不像修士,倒像春游踏青的公子哥儿。
聂昭将他下打量一番,见他身没有邪气,便点道:“我与我弟……咳,师兄一道,人数确实少了些。若能结伴同行,自再好不过。”
那后生面『露』喜『色』,连声赞同道:“正。离洲凶险,多些人一起路,也好有个照应。”
交谈间聂昭得知,这后生名叫杨熠,乃修仙大派“碧虚湖”的外弟子,一回下山历练,担心路途艰险,便想着多找几个队友同行。
“碧虚湖……必须糊?”
聂昭将这宗名字念了两遍,总感觉有点不吉利,传音向暮雪尘问道,“这凡间有名的宗派吗?”
暮雪尘:“。”
他唯恐哈士奇抢了话,略一停顿,立刻接下道:“凡间修仙宗,以‘一山、二水、三大家’为尊。‘二水’,就‘红尘渡’和‘碧虚湖’。”
哈士奇体贴地等他一口气讲完,这才不慌不忙地补充道:“阮仙君飞升前,就‘红尘渡’的掌。现任掌她的师妹,凡间许多消息,都他们给太阴殿传递的。”
聂昭恍然:“原来如此,难怪太阴殿消息如此灵通。那么,‘碧虚湖’……”
“各位!”
不等他们回话,杨熠将聂昭拉到自家师兄弟们面前,热情地介绍起来:
“这位聂道友,还有她的师兄。除了包师兄外,我们大家都一次来离洲,还谨慎些为好。大家稍等片刻,我再找几个人!”
“各位好。”
聂昭四平八稳地行了个礼,挥戏精本『色』,落落大方地报假名:
“在下聂小倩,这位我的师兄木采尘。”
哈士奇:“昭昭取这个名字,有什么深意吗?”
萨摩耶:“据说取自她故乡的一个传说,这两人联手打败了名为‘黑山老妖’的妖魔。我想,聂姑娘应该想讨个好彩。”
聂昭:“……”
其实并没有,我只想整活。
对面这一行数人,都和杨熠一样的年轻修士,一个个精神饱满、眉目飞扬,带着一身活泼跳脱的青春气,满脸抑制不住的兴奋与好奇。
其中有位少女穿一身利落短打,生得与杨熠有七八分相似,颈间同样挂着一把命锁,自报家他的孪生妹妹杨眉,天赐一副俏生生的好眉眼,开口唤“小倩”时嘴角翘,绽两个令人艳羡的甜美梨涡。
还有位男修稍年些,一见聂昭就大皱眉:“胡闹!我们能否入内,全从离洲带回多少资源。这等大事,你竟然要带外人分一杯羹?杨师弟,你还想不想内了?”
杨熠赔笑道:“资源固然要紧,师兄弟们的安危也不小事。正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包师兄,还请通融通融……”
聂昭也不初茅庐的愣青,一眼便将人物关系理了个七七八八,不等那“包师兄”开口便道:
“相逢即有缘,何必计较身外物?我们不过路搭把手,各位现的灵草、灵兽,自然归各位有,我们一分一毫都不会取用。”
“当?”
包师兄狐疑地瞥她一眼,毫不掩饰高傲轻鄙意,恨不得将黑眼珠翻眼皮里,“像你们这样的散修,我见得多了。还不就自己没本事,跑来讨好名世家,指望着蹭点油水?你那几条灵犬的品相,就不得台面。”
“???”
哈士奇“嗷”一声就要往蹿,“反了他了!骂人就算了,怎么还骂狗呢?”
萨摩耶一口咬住三弟的狗链:“冷静些。现在你只一条低阶灵犬,理论应该听不懂这些话……”
阿拉斯加也劝他:“,别和这些计较,你也不怕掉价?”
就在这时——
那包师兄逞了一把口舌快,见聂昭没有反驳,越自鸣得意,刚想再占几句嘴便宜,忽然间瞳孔骤缩,笑容好像凝固的水泥一样僵在脸。
与此同时,聂昭感觉肩隐约多了一团云的分量,有什么蓬松柔软的东西扫过脸颊。
轻飘飘,软绵绵,粉红『色』的……
聂昭:“阿嚏!”
“哎唷!”
那团粉红『色』的云险些她一个喷嚏抽飞,尾巴尖儿堪堪勾住她脖颈,重脚轻地倒挂下来,在她胸前来回晃『荡』。
“那、那那那……”
包师兄瞠目结舌,两颗金贵的黑眼珠不仅翻了下来,而且无限贴近成斗鸡状,几乎可以隔着鼻梁握手,“浣花狐?传说中桃丘灵气化,浑身宝,珍贵非凡,生来散异香,号称妖中最美,三十年才诞生一只的浣花狐?”
聂昭:“……”
——你跟我讲实话,这个谓的“传说”,不狐狸自己传的?
她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来,将扒拉着自己的粉『色』『毛』团扯开,低迎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毛』茸茸的大狐狸她提在手里,不声不响、安安分分的,忽然间一挤眼睛,咧开嘴『露』点笑模样,合拢前爪向她作了个揖。
熟悉的嗓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聂姑娘。数日不见,如隔三生,本座甚想念啊。”
“……”
聂昭:“说人话。”
黎幽:“人间无趣,我想你了。”
聂昭:“算了,你还别说人话了。”
堂堂魔竟做这种事,成何体统!
太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