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在他闲聊的当口,一群精神小伙、精神小妹各显神通,将林炸得鸡飞狗跳,也不知把社恐鸟赶去了哪里。
唯独杨熠没有跟风,波澜不惊地蹲在原地,实实掘一株灵草的根,好像下没有什么比这棵草更重要。
听聂昭问起原因,他还颇有一套说法:
“听说麝鵼饮甘『露』,食鲜果,避世而居,从不伤人。闯入别人家里,小偷小『摸』也罢了,还要拆人家的房子,取人家的命,岂不是太过分了?”
聂昭:“那你妹妹……”
杨熠:“小眉自然不一样。你别看她跑那么快,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实她只是为了头一个捡鸟『毛』。”
聂昭:“……”
好家伙,明年修仙界评选青年明标兵,没你俩不看。
哈士奇左顾右盼一阵,用脑袋拱了拱聂昭腰:“阿昭,还是快跟上那些小鬼吧。前面是悬崖,先不说杨家小妹,万一他人去掏鸟窝怎么办?”
聂昭眉头一皱:“多大的人了,在家坐车都要买全票,还用得这样『操』心?”
哈士奇摇头道:“又不是人,当然不是为他担心,担心的是鸟。麝鵼繁衍不易,每次下蛋都九死一生,可不能让人给掏空了。”
萨摩耶点头补充:“有些修士不知轻重,连鸟带蛋一窝端,一点生机不留,做的是灭门绝户的缺德事。尤是碧虚湖,外门弟子为了入内门无所不用极,已经有好几种妖兽被赶尽杀绝了。”
暮雪尘:“竭泽而渔,有伤和。”
聂昭:“……”
“你说得对,这去。”
话说回来,这是仙官之的对话吗?
和她穿越前的环境局同事相比,好像没什么区别啊?
她头顶那只胖狐狸正用前爪捂嘴吃吃发笑,应该不是她的错觉吧?
笑什么笑,没见过认负责的务员啊!
“千树,走。”
聂昭顾不上与黎幽计较,一翻身跨上哈士奇的脊背,一人一狗箭一般飞跃出去,笔直奔密林深处的悬崖。
哈士奇风驰电掣,在林中穿梭疾行,一眨眼追上了那些少年。
“昭昭,你看那边……咦?”
少年已经赶到崖边,正要纵身御剑而下,却不知怎么御了个空。
本该出现在他脚下的灵剑,好像突然断网一样,没有回应他的召唤。
人跳崖了,剑却没有跟上。
“哇啊啊啊啊————?!!”
初生牛犊反应不及,下意识地惊声尖叫,手脚胡『乱』挥舞,活像下饺子一样朝崖底坠落——
聂昭:“啊。”
仙官的灵力和罚锁都不方便使用,她若想救人,只能从悬崖上跳下去,挨个儿徒手捞饺子了。
千钧一发之际,身传来杨熠的喊声:
“小眉,抓住!”
这看似柔弱的少年临危不『乱』,扬手抛出胸口那把长命锁,细长的金链好似游龙一般,直奔坠崖的弟子而去。
“哥哥,接!”
杨眉也同时出手,将另一把长命锁自下而上抛出,一端与杨熠的金链相连,另一端将坠崖的师兄弟团团捆住,“唰啦”一声挂在山崖上,随山风来回飘『荡』。
杨熠长舒一口气:“各位莫要『乱』动,这拉你上来。”
聂昭也放下心来,对这位质彬彬的小子大为改观:“道友人不『露』相,在下佩服。”
杨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里,都是托了家传仙器的福,还得请道友帮拉一把。小眉口无遮拦,方才多有得罪,道友别与她一般见识。”
聂昭一口答应:“好说。”
小姑娘讲话没遮拦,反正受伤的都是胖狐狸,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这悬崖……好像有些古怪。”
聂昭一手拽金链走近前去,只觉周身灵力淤滞,经脉中仿佛灌满水银,有种重感冒一般浑身乏力的倦怠感。
“不仅无法御剑,灵力也不好使。师兄,你见过这种情况吗?”
“……”
暮雪尘眉心打了个小小的结,冥思苦想片刻,最终还是摇头道,“不知。”
聂昭转黎幽:“黎子?”
黎幽心情正好,也不计较她(在科普方面)拿自己当备胎:“知道。”
“除了麝鵼之外,离洲还有一种名叫‘紫碧蛇’的妖兽,喜好将岩壁凿空筑巢,能够吞噬周围的灵气。足够强大的紫碧蛇,甚至可以影响仙官。”
聂昭:“自闭蛇?听上去没什么危险。那没事了,要找的不是他。”
话音未落,便只听黎幽接下去道:
“社恐与自闭……不是,麝鵼与紫碧蛇相伴而生,相依为命,乃是一对共生妖兽。麝鵼会为体型庞大、行动不便的紫碧蛇寻找食物和水源,紫碧蛇会为麝鵼守护巢『穴』,阻止他人接近。因此,有麝鵼之处,必有紫碧蛇。”
“等一下。”
聂昭眉头皱了又皱,意识到事情非常不简单,“你说的这个自闭蛇,他帮社恐鸟守护巢『穴』的时候,会顺便吃个人吗?”
——轰隆!!
仿佛要回答聂昭的疑问一般,悬崖上骤然爆发出一阵山崩般的巨响。
顷刻只见尘土飞扬,大大小小的岩石砂砾如同雨点般崩落,岩壁上赫然裂开一个洞口,暴『露』出中深不见底的黑暗。
然,一个巨大的、布满闪亮鳞片的暗紫『色』脑袋从洞口缓缓探出,玻璃似的眼珠泛绿光,盯住了挂在崖壁上瑟瑟发抖的少年。
“……”
聂昭无端有种感觉,这大蛇看人的眼神,像在看烤鸭店里挂出来的一排鸭。
他之所以没有立即下口,可能是要掂量一番肥瘦。
“……好吧,他看上去挺喜欢吃的。”
她忍不住发出怨言:“黎子,你既然心里有数,不能早点说吗?”
“……”
黎幽立刻折下一对飞机耳,委屈巴巴地眨蓝眼睛,眼底秋波流转、水光潋滟,生生眨出了一种妖媚『惑』主的风情。
“因为,一直给你讲故事,你身边的小仙官看上去不太高兴。阿昭,不想破坏你的关系……”
“?”
暮雪尘没想到枪口突然转自己,浑身一震,眼里透出了比黎幽实百倍的委屈,“不是,没——”
聂昭冷冷道:“你别理他。这种茶言茶语见得多了,没那么容易上钩,他搁这欺负实人呢。”
黎幽:“嘁。”
聂昭:“嘁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