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知道昨天山上下了雨的,可是萧山多少年没有过山体滑坡的先例,谁知道这一场小雨就滑坡了!”
“我就不该带他来这种没完全开发的地方,哪怕去个旅游风景区也行啊!“
面对李川满心后悔的言论,慕嘉年并没有说话。
修长的手指按在萧山地形图上,慕嘉年垂着眼睛,锐利的脸部轮廓冷到不近人l青。要不是慕嘉年用小时的路程,李川几乎要以为,他来这里只是走个形式。开瓶矿泉水灌进嘴里,喝完水一转身,旁边的慕嘉年已经没影了。李川:“慕嘉年人呢”
“往那边走了。”李川扔掉瓶子,打着强光手电筒,继续朝另一边走去。寒风吹来,姜洛洛打了不知道是今天晚上第几个冷颤。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软绵绵的没力气。
他觉得自己今天大概要冻死在这里了,或者被头顶这块不知道什么时候滚下来的石头砸死。
血肉模糊的样子一定很丑。姜洛洛迷迷糊糊地想着,等自己的尸体运回去后,不知道慕嘉年会不会哭,
他还没有见过慕嘉年掉眼泪呢。
身上的热度一点一点被带走,姜洛洛无力地趴在泥土上,听着似乎永远不会停止的风声。
已经四月了。
可是今天的风,似乎比他逃开别墅那天更冷。带着一种要取他性命的残忍。姜洛洛闭上眼睛,病态的脸上带着孱弱的苍白,柔软的唇干到蜕皮,睫毛无力地铺在脸上。如一朵枯萎的花。脑海中浑浑噩噩,浮现的全是慕嘉年的模样。穿着白衬衫的慕嘉年在体育场吻他的样子。放学的时候跟在他身边,替他拿零食背书包的样子。后来见面,酒桌上沉着脸很凶的样子。哄着自己吃饭的样子。抱着自己从汤池走廊穿过的样子。为自己打架的样子。上,给他擦药的样子。
还有站在烟花里,被孤独感浸透的样子。
他没有说,那个时候,他在窗口看见雪地里孤独的慕嘉年,觉得对方好可怜啊。
因为他想起来,以前听过的某句话
“如果你觉得身边的这个人很可怜,也许是因为你很爱他。”努力推着石头的手指慢慢滑落,手腕无力地垂了下来。
失去意识之前,姜洛洛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小小的:
怎么办,我好像真的爱上他了
好可惜啊,似乎也真的没有机会了
月光无法穿透的森林,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穿梭其中。
强光手电筒宛如一把发光的利剑,照着午夜幽静的山体。脚步声和灯光惊起了林间的各种小动物,悉悉索索的声音回荡在树林中,有种莫名的阴森。
男人的脚步声却没有丝毫停顿,长腿有条不紊地迈着,锐利的眼睛盯紧了周围的一切。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慕嘉年低头,弯腰捡起来一部摔坏的手机。
他照了照周围,沿着陡峭山坡往下走去。
几个小时后,灯光探照到碎石堆中蜷缩的小小身影,慕嘉年脚步缓了下来。一整夜都面容冷淡的慕嘉年迅速红了眼眶,再也不复之前的从容,灯光都在随着手抖动。
他的宝宝脸白到几乎透明,额头上有干涸的血迹,脸颊上蹭了泥,闭着眼睛,安静地一动不动。一颗心被揪了起来,慕嘉年跪在地上,颤抖着伸出手指,放在姜洛洛鼻子下面。随着一阵微弱的呼吸,慕嘉年猛地松了口气。
他推开石头,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人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对方的脑袋软软地抵在他胸口,体温通过薄薄的防风服传过来,热度烫人。慕嘉年心疼地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他脱下外套把人包好,刚把人又抱起来,胸前的小脑袋动了动。
他的宝宝很努力很努力地才睁开眼睛,漂亮的杏眼在看到自己的瞬间漫上层雾气,很委屈很委屈地瘪嘴。
虚弱的声音细小到可怜:“老公慕嘉年浑身一震,眼泪夺眶而出。
他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喉口发哑,痛到呼吸艰涩,‘老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