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柏华池带他回的不是竹园,童黎醒过来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位于市中心,某个寸土寸金的小区,名字叫作莱奥湾。
莱奥湾毗邻华基大厦,从家中出发到公司,车程仅需十来分钟,是柏华池最常居住的住所。
凡是楼盘名字带个“湾”,“河”或者“溪”的,百分之九十附近会有一条当地人说的臭水沟,但莱奥湾环绕着的小河流显然不是臭水沟这种程度,干净开阔的河道以一个环抱状的姿态包围着莱奥湾,潺潺流动的水面将沿路两边的路灯倒影出曼妙的五光十色。
汽车驶上桥道,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到地下停车场。
两人在电梯口与李修齐,保镖们分开,童黎跟在柏华池的身后,见柏华池分别用了指纹上了电梯和入户大厅,然后用虹膜打开了位于18楼的家门。
房子的装饰与竹园截然不同,若果说竹园给人的感觉是垂垂暮矣的老年人,那么莱奥湾这里则是充满后现代气息的年轻艺术家。
整体以灰色,墨绿为主色调,辅以黑白两色,进门便是扑面而来的高端感。童黎能感觉到房子里的每一根线条,每一块瓷砖,甚至是每一个摆件都有那种被专门设计过的艺术气息。
而且房子拥有相当开阔的视野,视线穿过客厅沙发的时候,入目则是一整面两米多高的落地窗。
柏华池将童黎领进门之后,单手解开衬衣纽扣,只留下一句“先坐”就去换衣服了。
童黎觉得房子里的供暖开得很足,有些拘谨地将自己的羽绒夹克脱了下来,慢慢走向落地窗前。房子很大,童黎在想,可大得显出了些孤独,人立在其中,反而感觉缺少了点什么。
其实哪里会缺少什么,柏大老板在商界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纸醉金迷,再说这个房子应有尽有,地理位置优越得即使有钱也买不到,自己一个三十八线的小演员还在为车子房子而发愁,哪里有资格去同情柏大老板。
现在这种苍凉的心境不过是因为,暂且不能摒除冉文石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而已。
人是一种念旧情的生物,即使养的是小猫小狗,被它咬了一口尚且不会产生抛弃的念头,所以,更何况那是人,感情还如此的深厚。
童黎笑了笑,有几分无奈。
……
十多分钟后,柏华池穿了一身米白色的居家服走出来。
客厅的大灯还在亮着,童黎站在落地窗边抱臂而立。家里的地暖开得很足,故而使得童黎双足贪凉,竟连袜子都没有穿,直接赤着脚踩在白色的大理瓷砖上。
柏华池眸色暗了暗,像一头无声无息的捷豹,慢慢靠近不设防的猎物。
玻璃窗上反射出柏华池的身影,童黎有所察觉,并没有回头,笑着说道:“柏总您的房子那么大,晚上一个人会孤单吗?”
柏华池说,还好。但他的眼神却缠着那双与瓷砖一样洁白的双足不肯放,也许是那日在浴室里想象着这双脚而做出的那些事,导致柏华池的现在的雄性荷尔蒙瞬间激增,大脑此时充斥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想法。
童黎并没有得到回应,转过头顺着柏华池的视线去看,脚趾头不由得卷缩起来,“您在看什么?”
柏华池喉结滚动,没有回答。
也许是头顶灯光的问题,也许是柏华池刚出浴带着水汽的问题,童黎觉得他的眼内藏着一头野兽,犀利的双眸紧盯着自己的双足不放,直看得童黎浑身不自在了,柏华池才目不斜视地说:“鞋子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