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知道,这个人即使正在耍流氓,也是认真盯着并判断着他写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的。
待他一写完供状,恐怕就要立刻派人去卫国核实。
他倒不怕隋衡去查,因这是很早之前,他就为自己准备的一个假身份,以备不时之需。那户人家得过他的恩惠,不会说漏嘴。
江蕴受不了的是他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方式。
因为他的戏弄,他很快连口述都做不到了,因为不咬着唇,会发出他耻于发出的声音。
他故意在不能揉捏的地方捏来捏去。
江蕴想搁下笔了。
不许停。
他还在不讲道理地握着他的手,不准他分神,也不顾他手心沁出的汗。
这才刚开始,就觉得受不了,后头的怎么办娇气。
江蕴不知道,他还要使出什么更无耻下流的招数来,但现在,他是真坚持不下去了,小声问∶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
小情人尾音带着颤动。
隋衡喉结滚了下,故意冷着声∶你见谁审问犯人时,会由着犯人要求这要求那,孤真是太纵容你了。
江蕴便低头,去亲他的手指,求他松开口。
隋衡心尖一颤,手也跟着颤了下,控制不住地撤了力道。
江蕴立刻趁机抽出手,在他未反应过来时,就扭过头,双臂攀住他颈,而后讨好地吻在了他一侧脸上。
就饶了我这一次,好不好
他声音软软的,低声哀求。
隋衡哪里受得住这个。
行吧。
他嘴巴已经不受脑子控制。
今日就先饶过你连唤上孤再来接着审。
江蕴便问∶殿下要去哪里
隋衡呵一声∶自然回孤自己的住处去,留在这里,由着你继续没皮没脸的引诱孤么。
隋衡觉得自己需要清醒一下,反思一下,因怀里这个小情人,实在太会勾引人了。
他以前都不知道,他还有这等本事!
再这样下去,他真要成一个头昏脑涨只知沉溺于美色的蠢货了。
隋衡把江蕴抱到床上,命他好好反省今日的行为,就果真冷着脸离开了。
江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把持住了。
准确说,自打从猎苑回来,他就一直挺能把持的,虽然夜夜都偷摸摸过来抱着他一起睡,明明好几次都有反应了,就是死要面子,不肯真正碰他。
好像碰了他就是向他屈服一般。
江蕴是无所谓的,反正受罪受煎熬的又不是他。
他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同时暗松一口气,他今日有些累,是真没力气再伺候他了。
江蕴仍双颊绯红,肌肤发烫,被他折腾地很难为情,穿好衣袍后,便去取了册书,靠在床头看,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桌案上还摆着笔墨和宣纸。
最上面的一张不是供词,而是某人后来假公济私,逼着他画的,某人的画像。
江蕴走到桌案前,提起笔,在那张脸上添了几笔,然后嘴角一扬,在旁边写下三个字∶隋小狗。
隋衡晚上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那张画。
他黑着脸,拿起笔,声称要在江蕴脸上画胡子,把江蕴画成一只丑猫咪报复回来。
正闹着,江蕴忽咳了声。
隋衡立刻紧张问∶怎么回事
江蕴说没事,可能是风寒还没好。
隋衡有些懊悔,这两日刚下完雨,天有些冷,白日里不该让他穿那么单薄,在案后坐了那么久,写劳什子供词。
他其实已经想把记江蕴接回前院去住了,但又拉不下这个脸。
搞得好像离了他,自己就不能过一样。
隋衡不敢再闹,丢了笔,把江蕴抱起来,塞进被子里,道∶瞧你娇气的,吹两下风就能病。
江蕴懒洋洋窝在他怀里,道∶我饿俄了。
隋衡立刻问∶想吃什么
江蕴最近胃口不错,便掰着指头数∶想吃梅子,想吃鸭蛋,还想喝鸡汤。
隋衡神色忽然变得诡异。
江蕴∶怎么了
隋衡不怀好意∶你这吃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上了呢。
江蕴耳根一红,有些羞恼。
但已经习惯他这无趾作风,眯起眼睛,道∶如果再有一碗鱼糜粥就更好了。
半个时辰后,嵇安便亲自带着宫人,笑呵呵将一锅热气腾腾的鸡汤,一碗香气四溢的鱼糜粥,一碟蒸鸭蛋并一碟糖渍梅子送了过来。
隋衡让他们摆到小案上,亲自喂江蕴吃。
嵇安站在外头候着,实在不明白,殿下把人弄到西院住,除了折腾自己,还有什么好处。屋子里床那么窄,睡着也不舒服呀。
隋衡在舀鸡汤,江蕴便自己拣了颗梅子吃。
隋衡看他吃得津津有味,问∶有那么好吃么
江蕴道∶不如骊山的好吃,太甜了。
哪个丽山,孤上回给你带的那个
嗯。
隋衡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自己也抓了颗放进嘴里,登时酸得啧了声,不可思议望着已经连吃了三颗的江蕴∶这还叫甜
江蕴点头,又捡起一颗∶能凑活吃。
他虽然吃得很矜贵优雅,嘴角还是不可避免沾了些糖渍。
隋衡道∶别动。
他没有用指腹擦,而是直接俯下身,无耻地用舌尖一点点舔进了自己嘴里。
嗯,好像是有些甜。
江蕴∶
隋衡喂着江蕴吃了一小碗鸡汤,半碗鱼糜粥,鸭蛋江蕴吃不下,他就自己吃了。
吃完,嵇安领着宫人进来收拾。
江蕴问;殿下晚上要留宿久
隋衡板着脸说不会,还警告江蕴别想用这种方式诱惑自己。
嵇安忍不住打量了自家殿下一眼。
心想,若他没记错,自打小郎君住到西院以来,他们殿下似乎就没在自己屋子里睡过一天觉,就算不来西院,也是彻夜坐在屋顶上,自己跟自己较劲。
也不知图个什么。
江蕴已经靠在床头看书,便眼睛一弯,道∶那祝殿下一夜好眠,我就不送了。
隋衡高冷地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