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梁川依旧去了校场,耶律重光则在货仓那里召集了所有的契丹人,除了几个看守党项人还有吐蕃人的留下外,其他人则乔装打扮四出城门,奔向各地。
这场景要是放在明朝那是不可能看得到的,明朝你要出城去其他的城市或着地方首先要有路引,没有的话就得进班房了。宋朝原先也是有严格的区域管理制度,除了和尚和公人,他们有的有度牒,有的有公文走动都不是问题。普通人去别的地方要先到官府里弄到批文,不过随着社会经济的繁荣,这手续就是做生意的最大阻碍,反正社会安定,官府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这些人马分了五队分道而行,两队去了丰州,一队去了磁灶龙山,一队去了西街,一队去了孙家。这意图很明显,五拨人马分别是冲着五个龙舟队去的。
这要是放在明朝还没进人家村口呢就让给逮起来扭送官府了,可是这是大宋朝。
尤其是清源这地方,南来北往形形色色的人鱼龙混杂,外来人多得去了就是当地人眼睛瞟一眼都刁懒得再看第二眼,三支下乡的队伍,就扮成三队商旅,四处打听着小道小消息。像他们这种人一年能来无数,尤其是龙山这,来买瓷器的海了去了,都是这打听那打听的,反而是不打听的才有鬼了。
五队人打听的不是生意上的事,打听的是这龙舟队队员的个人情况。耶律罕转达了梁川的话,交待得很清楚,这些个人家里人什么狗皮倒灶的事能挖多深就挖多深,越是小道消息越好。包括家世喜好,个人生活经历,社会关系、甚至连一些违法滋事前科情报队的队员们花了点小钱买通了村里一些招风耳千里眼,连这些龙舟队员夜里直来尿几次外面偷情的寡妇家里的狗生的仔有几窝欠了人家多少赌资都探得一清二楚。
耶律重光则乔装成一个赌棍,混迹于清源的各大赌场,有钱的地方这赌博的风气就越兴盛,清源明面上赌档没几家,可是藏在这青楼港口还有街巷小路里的赌档不计其数。他进了赌档也不说话,就是看和听,一听到有人说这龙舟盘口的事就凑了过去,打听得一清二楚,几乎是每天来问了一次,这赔率的浮动,还有押注的人数全都默默地记在心里,来了几次还差点与人起了冲突,就是赌档里面看场子的打手,光来不赌的人除了老千还有就是捣乱的,不打他打谁。
虽然挨了打不过耶律重光还是去,去了还是不赌,来来回回好几天也没在赌档里造成破坏,看场子的才不跟他计较,也就当他是个无胆匪类。
五月初四,也就是端午节的前一天,梁造竟然真的保质保量地将新型的龙舟给折腾出来了,梁川与司方行在船坞里看了又看,除了船身上没有上漆之外,所有的要求都达到了梁川的标准。
连梁川要的短把船桨梁造也一并造了出来,二十把不到一米的船桨,这种船桨除了梁川自己的船放到笋江上任何一艘船都用不上,太短了,除了趴在船舷上划,连水面都够不着。而坐在龙舟里把身子一歪,不到一尺的船舷高正好与船桨配合得天衣无缝。
这种船也就龙舟比赛用一用,其他的用途一点没有,真不知浪费这么多材力物力做出来的一次性的东西,谁会来买?梁造心想还好只做一次,做多了这船坞只怕得关门大吉了。
梁川给了梁造个小小的建议,这船头要雕一个龙头,船上尾再雕一个龙尾,船身上漆满龙鳞,这不就真成‘龙舟’了吗,到时比赛开始以后,这船绝对是笋江上最吸引人的亮点。
古代天子号称真龙天子,但是龙这个图腾并不是绝对不能用,民间也能用,只是制式不一样罢了,不能有五爪的龙,只能有四趾的‘蟒’,百姓们只认准这种长样威严的生物是龙,但是是龙是蟒他们可不会较真。万一不长眼的愈制了,那就等着杀头吧。
五月初五,端午节,方琬包了两大串的香菇肉粽托着招弟带回来给家里人堂鲜,糯米香甜煮得金黄软烂,还没吃到嘴里呢那米香味混合着箬叶的清香扑面直来,就是这些可口的小吃这才是这时代的滋味与实三,梁川念念回想着那一年与艺娘食不裹腹,那一口热乎乎的小米粥,没有加任何调料理的米饭,这才是实实在在的满足感,这才是有血有肉的存在感。
方琬这姑娘自打有了爱情的滋润,愈发地注重起了自己的外貌,原来一张脸时常灰头土脸的,现在也收拾起来了,小的珠钗环佩也戴了起来,除了一双手比梁川的还粗糙,出落得就是邻家碧玉的乖巧样。
见了谁还都会主动打招呼,不会端着扭捏,梁川看着她,再看看那望眼欲穿的招弟,想想得什么时候问问他爹问问方天定把这喜事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