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梁川初次相识还是在兴化大狱之中,那时候那身无长物,还是自己花着钱帮他摆平了困境。现在三十年河东,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困顿小子,一出手都是半城巨富,这才短短的几年的光阴。。
“三哥咱们回去了?”
“嗯!”
药房在詹之荣与薛桂两人的运营之下,又有安逸生与黄书记一内科圣手一外科高人的坐镇之下,后面的药库又已经渐渐成形!
接下来就是哪一天准备开业!
孙厚朴的伤不轻,本想着也得等他好得差不多了,才能为他的事再进行下一步,却没想他低估了安黄位神医的医术,几付药内外齐下,这几天就让他的能下地了。
梁川苦笑也不知是爱情的魔力还是那药真的有奇效,他亲眼见着那天带着嘎玛贡布去见他,再听到宋赵两家的婚事吹了,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立时又元气满满。
夏雪那丫头真的那么有魅力?还是这小子单身久被女人迷上了就不能自拔?
梁川骑马回紫禁城,还没下马就被两个蓬头垢面的要花子给拦了下来。这两个叫花子一男一女,男的乞讨,女的则拖着铁锅破烂的被褥呆呆地立后他身后。
要知道汴京城里叫花子的数量可比白龙马还要稀罕,这些人的存在严重损害了天子官家的形象,一但发现巡城的士兵还有衙役就会轰出城去。再者城内但凡不是智力有缺陷,或者身体有残疾,到处都有活干,能沦为乞丐那实在是懒到天际了!
而且好像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紫禁城多少达官显贵每日进进出出,个个穿金戴银都比自己要金贵,这两个叫花子眼力难道真这么好,一眼就看出自己的身份?
“三哥救我。。”叫花子一开口就是一股浓浓的兴化口音。
又叫自己三哥,梁川心里一个咯噔,又是老乡!
就是来打秋风的梁川也不敢怠慢,翻身下马把他扶了一把,问道:“你是。。?”
这个哭天抢地地道:“可算寻找你了。。我。。我是招弟哥哥招财。”
“啊?”
梁川这就有点意外了,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一年寒冷的冬天,招弟大哥家的那股恶臭味还让他久久不能忘怀,这个大哥在凤山没人看得起他,家里还有一个肥胖的恶妻,压着他们一家人抬不起头,咦,这个女的好像不是他那个胖妻子!
梁川招呼着船工把钱搬进紫禁城,却没有带招财两人进店里歇息,而是把他们领回了梁家庄。
庄子被烧,现在正好可以盖新的。念诚见梁川又带人回来,一听口音就知道是南方的乡亲又来寻他办事。以前在丁谓府没少见这样的人,只是梁川心善,能帮的绝不会推脱,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不会去做恶人,笑脸迎着招财两人。
两人梳洗干净,念诚又准备了一点吃食给两人,两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梁川看状于心不忍地问道:“你们这是多久没吃饭了。”
招财放下手中的蹄膀,擦擦嘴道:“不瞒三哥,有三天没正经进过水米了,我们一路问过来的。”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紫禁城?”
“清源人都知道,这事好打听,你的事在乡亲们眼中都传神了,去年被发配大家还替你可惜,个个都等着你回去。”
梁川听他讲话,以前没与这个招财打过交道,印象里他是个木讷的憨人,倒也懂得讲话。一旁的这个女子也不知与他是什么关系,坐在一旁,招财若是吃一口他也跟着吃一口,若是招财停下来说话,她也安静在等他讲完。
“这位是?”
“这个是我那浑家!”招财满心自豪地介绍道。
梁川一愣,问道:“我记得不对呀,嫂子好像身材略微魁梧一点。。”
招财放下手里的吃食,回忆起以前的往事脸上有些发烫地道:“原来那婆娘自打嫁进我家,上不侍候公婆下不照顾叔子,逼得我弟弟招弟天天在外面饥一餐饱一餐,家里的零碎也不收拾,天天就扯着嗓子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一大男人被骂得在何麓都抬不起头。”
这些梁川知道,他离开凤山的那会,家家户户要么给梁川家揽活要么都有一个后生在成管大队,许多人还欠着梁川口粮,就独独他招弟两夫妇,从头到尾没买过他梁川的账,日子也过得相当地稳定,还是一如既入地那么穷!
招财继续说道:“原来我爹还在家里,饭都是他老人家帮着烧,后来三哥你给了老汉一条活路,去城里帮着看门,家里没个照应的,天天那饭都是糊不拉几要么就是一连吃好几天,我和那婆娘有一回吃坏了肚子,我扛过来了,她拉了几天,镇上的郎中原来给她看身子被她骂走了,请不到郎中后为就走了。”
梁川听得惊奇,拉肚子都能拉死人,不过招财的前妻也是死有余辜,女人做家庭能做到她那份上那是天下独一份了,性子如狼身胖如猪,死了好,下辈子好好做人!
“那这位是。。”
招财与招弟两兄弟,原来没接触,现在一看方知两兄弟原来性子都是耿直之人。
“她也是苦命人,那年兴化的大水冲坏了他们梧店的宅子,丈夫被水带走了,尸首都没寻见,带着个女儿到我老汉那里讨吃食,我老汉见她人好心善,撮合之下就让她带着女儿嫁给我,正好我也没有孩子,搭着伙过日子!快给三哥行个礼,我们一家子子全仗三哥的福气,带我们过上了好日子!”
这女子起身给梁川跪了下来,头重重地在地上嗑了三个头,咚咚咚声音都老大,把梁川给吓坏了:“小女魏秋娥给恩公嗑头了。”
“这使不得,快起来,我与你叔子招弟情同兄弟,按理我还要叫你一声嫂嫂,哪有嫂嫂给叔叔行礼的理!”
梁川把魏秋娥扶了起来,又让念诚给两人续了一些菜食。
“你们怎么来了汴京,这一路可不是人走的,你们两夫妻走了多久?”
招财看了看魏秋娥,两个相视一笑。就这一笑,梁川算是看出来了,招弟的这个苦命哥哥现在是苦尽甘来!
“也不久,就半年多吧。。”
“哈?早知道还不如让你们跟着我们清源港的海船来呢!”
秋娥道:“公公临走前给了我们盘缠的,女儿也托公公照看着,我们两口子来汴京就为了找条出路,可不敢劳烦三哥的船工,我们能走,这点路算不得什么!”
招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因为先前那浑家惹得在凤山是人见人怕狗见都嫌,讨了这婆娘后上有老下有小,她倒是贤惠给我一个家打理得干干净净,可是日子过得紧巴不是办法,我就去问我那兄弟还有老汉,他们给我支个招就让我来汴京投三哥你,你在汴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让你给指条活路,什么活我们两个都能干,能吃苦!”
原来是这般,倒是苦了这两人。
梁川叹了一口气道:“汴京虽然看着金贵堂皇,可是这不是咱们呆的地方。”
两人一听心下一沉,这是。。要撵他们夫妻回去吗?
招财道:“若是三哥没有明路也妨事,吃了这顿来日我们定当报答三哥,这样的话我们两个也不便多打扰!”
梁川笑道:“你们一家都是老实人呀,我说的也是实在话,这里实在不是你们生存的地方,我倒有个法子,还记得我在兴化卖的‘神鸟蛋’吗?”
招财一听来了精神,与魏秋娥两人相视道:“我知道。”
梁川道:“我把方子给你们夫妇,你们若是赚到了钱一定得回咱老家,我就这点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