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远远地就看到了这两人。
牛还是那头老青牛,什么都没变,就是步子更慢了。
何保正顶上多了两鬓银丝,面色却比当年好上太多,没有了生活的重担,整天能舒展眉宇这心情能不好?
车后面的那个孩子!
梁川一看分明就是当年的那个自己!
这孩子难道是。。!
热泪在眼眶中打转,这么多年自己不在的日子,孩子也长大了,长得这么好!乌黑的头发,壮实的四肢,一双眼睛透着灵气!
梁川满心无限的愧责,只恨自己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忽视了最宝贵的时光。
眼见这牛车晃着晃着朝自己而来,梁川有心想戏弄一下这个宝贝儿子,叫停了车夫道:“师傅你在边上停一下,歇歇脚,一会咱们再赶,谨言人把身上的丝绢给我!”
刘谨言猜梁川或许要拿这条丝绢去擦汗,一想到这是自己的贴身之物,俏脸不由又是一红。
谁知,梁川接过丝绢马上摊开,然后往臉上一罩,把整个脸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朝刘谨言挤眉弄眼调笑道:“认得出来我吗?”
刘谨言才发现自己想歪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有心情扮鬼脸!包得这么密实,谁看得出来!”
梁川嘿嘿一笑道:“看不出来就好,等着一会你们别下车!”
空旷的官道上,梁川头罩着一条紫红色的丝绢,只露出一双眼睛,大开大合地拦在官道当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来劫道的!
“停车!”
何保正还在说着当年梁川的英雄事迹,小孝城的童谣声戛然而止,大眼睛严肃地盯着前方,道:“何叔公你快把车停下来,咱们遇上麻烦了!有人劫道!”
劫道两个字讲得字正腔圆,仿佛他才是劫道的主!
什么!小孝城一句话可差点把何保正吓得昨天的宿便吓出来,腿肚子的小筋打着转,一把扯住老伙计的牛缰,哆哆嗦嗦地道:“什么。。。道!”
“劫道!叔公你别动,让我去会会这厮!”
一听小孝城要保护自己去会那强徒,何保瘦瘪弱小的身子也不知哪里涌出来的力量,嘴竟然也不哆嗦了,一把扯住小孝城道:“你小娃娃去做甚,我在前面挡着,你一会就往林子里跑,你个子小跑得快,跑到有人的地方就让他收留你,跟他说带你到凤山你给他钱,记住没!”
小孝城哪里肯听,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竹制的短弓,背在背上,就要跳下牛车。
何保正真急了,眼眶都红了:“孩子叔公求你了,你要听话!一会不论我出什么事,你只管跑,叔公平时什么都答应你,这么多年了,就只要你做这件事!”
小孝城一听更不肯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一把挣开何保正道:“我还能挡一阵,叔公你去喊人,一会我打不过也能跑,山里我比猴子都快,保准这厮准不上我!”
说完小孝城就跳了下来,挡在何保正的牛车跟前,眼睛滴溜一转,好声道:“大叔你可是碰上事了?”
梁川掐着脖子扯着嗓子音调调了三分高,看着这个半大的小子还真有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背后还背着把弓,那弓还没有他小臂长,能杀人?
梁川冷笑道:“我碰上事,是你们碰上事了!”
梁川做一个把钱交出来的动作道:“识相的把身上的买路钱交出来,否则让你们吃板刀面!”
何保正一听,怎么感觉这人给他的感沉无比地熟悉!心道这个劫匪的样子总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小孝城哪里肯给钱,再说这是去送货的,身上也没带钱啊,要是交钱能消灾,他早就交了!
小孝城道:“大叔你可敢报上名号,今天我不巧我们出门没带钱,改天我送到大叔府上!”
“小子你算盘倒是打得挺精的,改天?改天我还傻愣地等你带官兵上门去抓我,废话少说,快把钱交出来,否则要你们好看!”
小孝城眼睛不住地打量着梁川,这人劫道连个武器也没带,就是高大了一点,否则他还不放在眼里!
何保正听着梁川的话明显就是装的,看着梁川止不住地想着在哪里见到过,一时又想不起来,这人肯定是认识的人,否则需要蒙脸用假声?
他也从车上下来道:“好汉放过我们,这里钱不多权当买路钱,买天路过我们一定再孝敬您!”
梁川骂道:“老家伙谁要你们孝敬!快点把钱拿出来!”
小孝城一看,低声跟何保正道:“劫道也不带个武器,带包了条女人用的丝绢,叔公我看他才是虚张声势,别怕我且会会他!”
何保正一看梁川那身板就是当山贼的料,那丝绢止不是刚抢了哪家妇人身上的,急道:“你小孩子懂什么,快跑啊!你出了老汉我跟你娘可怎么交待!”
说完何保正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子,一把扔给了梁川:“好汉拿了钱快去,我们不会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