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的声音低沉又慈悲。
寂安没有说话,他缓缓起身,看老僧人。
老者身后,是开着的禅门,门外,大雪纷飞。
下雪了。
慧空的手上拿着一根点着的香火,那样慈悲地看着寂安。
“寂安,又是一年。”
寂安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了僧人眼中的慈悲。
“还是不愿吗?”慧空手上的香火烧着,香火的味道如同檀香一般。
寂安微微欠身,低念了一句佛号。
慧空的眼神深了几分:“寂安,第一个戒疤,你已经推迟了四年了。”
寂安没有说话,只是垂着头,顺从又倔强。
慧空看到寂安这个样子,许久,却只是叹了口气。
“你这般做的意义何在?”慧空声音低沉,“她并不记得你。”
慧空的话似乎有些残忍,寂安双手合十,只是站在那里,眉眼微动。
“寂安,有什么意义呢?”
风雪呼啸。
僧人一身素衣,眉眼慈悲。
“她来人世一趟,我要她热烈又自在地活着。”
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他不知道。
只是她上辈子活得太苦,这辈子应该张扬自在一些才是的。
慧空闻言,眉眼间闪过情绪,半晌,只是低低地念了一声。
“我佛慈悲。”
左丞府。
少年纪符言跪在纪谦面前,沉默不语。
纪谦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自己面前最骄傲的孙儿,眼神复杂。
“符言请祖父为孙儿求一桩姻缘。”
纪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少年,半晌,才轻叹一声。
“符言,你的心思,我是清楚的。”
纪符言垂眸,依旧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纪谦的眼中闪过复杂,缓缓开口:“只是,这件事并没有你想象的这样简单。”
纪符言恍然抬眸,向来清冷的眉眼闪过担忧:“她不愿?”
纪谦眯了眯眼睛,轻叹一声。
“不是她的问题。”
纪谦自诩阅人无数,不管是什么人,什么事,只要他看几眼,也大概能猜出是什么心思。
只是,纪谦向来看不懂祁君羡。
那清泽君如今也不过及冠不久,心思深沉,城府颇深,就连纪谦,也没有办法看到他的真心。
——只是这样高深莫测的清泽君,对那位姑娘的态度,却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当初,他同清泽君交谈时,自然也说过纪符言与沐酒同窗一事。
原本是想要让两人成婚,不仅可以满足纪符言的心意,还能让他与清泽君之间的结盟更加密切。
但是当时,清泽君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开始猜不透祁君羡的心思,但是回到府上回想一番,便也明了。
——沐酒是他的,谁也不能动。
想到这里,纪谦眯了眯眼睛,眼神复杂地看向纪符言。
“总之,此事不要再议,符言若是喜欢,改日我让人拟个册子……”
“孙儿不愿。”纪符言声音清冷又决绝。
纪谦皱皱眉,眼中满是冷意:“符言,你难道要拿纪家的荣誉去赌吗?”
纪符言皱皱眉,低头不语。
纪谦也生气了,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此事不必再议,你早些歇息吧。”
纪符言跪在大殿,久久未动。
祁君羡双腿交叠,坐在主位之上,他看着下人搬进来的无数金银珠宝,脸色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