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安大师前来,有何贵干?”
祁君羡一身黑金色的衣袍,不动声色地将穆如酒护在了身后。
穆如酒站在祁君羡身后,探出了一个脑袋,先是看了一眼寂安,随即又眨眨眼,看向面容冷峻的祁君羡。
祁君羡的态度说不上好。
——自他从寂安那里知道一些事情后,他就感觉烦躁。
烦得想要杀人。
寂安敛眸,声音有些哑,却没有说话。
小姑娘拽了拽祁君羡的衣角。
祁君羡垂眸看向穆如酒,原本冷厉的眉眼终于温和了下来。
“祁君羡。”
“在呢。”
“他是我朋友,不是坏人。”
在穆如酒看来,和尚手无寸铁的,看上去跟个“娇花”似的,弱不禁风的。
祁君羡如果把寂安当做坏人了,不会打起来吧?
她还是要保护一下和尚的。
祁君羡闻言,温润的眸冷了一瞬,大概是担心吓到她,又将眼中的情绪迅速压下。
他扯了一抹笑意:“我知道了。”
“流苏水墨。”祁君羡沉声叫了两人,“先将小姐带回房休息吧,我有些事情要跟寂安大师谈一谈。”
“是。”
穆如酒有些担心地看向寂安。
寂安只是对着她微微颔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穆如酒这才放下心来。
穆如酒想跑路。
虽然祁君羡再三强调,他不会对她不利。
但她完全不认识这里,在这里待着很不习惯。
流苏和水墨带着穆如酒来到房间的时候,穆如酒看到房间的陈设时,满脸震惊。
“这里……是给我住的地方?”穆如酒瞪大了眼睛,有些茫然。
水墨笑着点点头:“对啊小姐,您之前一直住在这里的,陛下让奴婢定时打扫,一点尘都没落呢。”
穆如酒环视四周,看着亮堂的房间,有些恍惚。
——她似乎在家里都没有住过这样好的房间呢。
穆家其实有很多房间,但是后母总是会让她睡在窄小逼仄的柴房里,说她身上脏,不能住大房间。
可是穆如酒觉得自己不脏啊,她每天都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不想让后母和父亲嫌弃。
但并没有什么用就是了。
她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弟弟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两个人的宠爱。
穆如酒不行,穆如酒什么都不做,连饭都没得吃。
“最近京城盛行了新缎子,陛下早早地让奴婢备下了。”
水墨一边说着,一边从别处拿出几匹布料。
那布料看上去像是水一般泛着光泽,摸上去的手感一定很好。
“改日奴婢带小姐去量量尺寸,小姐想要什么样式的衣裙让那裁缝店做出来便好。”
水墨说得自然,就好像是做过很多次这种事情一样。
就好像……她穆如酒原本就是在这些宠爱与偏袒中长大的一般。
穆如酒看着那床上的锦罗绸缎,再看了看梳妆台上,随便拿起一个都价值不菲的首饰。
“住在这里的女子,应该很幸福吧?”穆如酒呆呆地出声。
水墨原本唠唠叨叨的话戛然而止。
她愣怔地看向穆如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流苏缓缓开口:“这里的一切都是小姐的。”
流苏说得认真:“小姐应当过得这般幸福的。”
小姐之前过得不好没关系。
王府的人会重新娇养小姐,娇养得张扬肆意,娇养得无法无天。
她家小姐才不需要过得这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她家小姐就应该昂首挺胸,刁蛮任性。
反正——
闯了祸王府的人给她担着。
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