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羡抿了口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所有人都以为,祁君羡与外界断了联系,孤立无援,身边只有江舟和江青。
但其实,在他和穆如酒还没有到临阳之前,他就已经把这里的一切都布置好了。
眼线,情报网包括兵马和退路,全都布置好了。
祁君羡向来不是孤注一掷的人,更何况现在有了要好好活下去的理由,他更不可能拿自己去冒险。
他既然来,就说明把一切都打理好了。
所以,他由着穆如酒去做她想做的事,是有依仗的。
在无明来找穆如酒之前,在更早的时候,祁君羡就已经得知了无明的目的。
想要做一个长生不死,又受万人爱戴的佛子。
好处都让他占了,这无明,可真是异想天开。
祁君羡端端正正地坐在太师椅上,白皙的指骨划过杯口,青花瓷的茶杯与分明的指骨相得益彰。
江舟就站在祁君羡面前:“主子,要不要属下去……”
江舟做了个“杀”的动作,神色冷寒。
其实对于江舟来说,临阳的事情本身与他们无关。
就算他们想要将这件事情嫁祸到那位季渊国主砚寒清的身上,跟他也是没有关系的。
甚至,作为杀手,江舟对那五十对孩童的性命也没有多在乎。
他其实很冷血,这件事,他是清楚的。
之所以想要解决无明,无非只是担心这人心思不正,会给小姐带来麻烦。
对于江舟江青来说,给小姐带来麻烦,就是给主子找麻烦,给主子找麻烦,就是给他们找麻烦。
“不必了。”
祁君羡轻笑一声,又抿了口茶,眼中也不见几分焦急。
祁君羡其实也不在乎那些孩童的性命,但是阿酒肯定在乎,所以这件事他就会去管。
“这件事告诉她就好,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反正,就算是没处理好,还有他兜着呢。
不怕。
“是。”
江舟会意,行礼退下了。
待江舟离开不久,祁明昭便来殿里找他。
祁君羡扬了扬眉,脸上没多少情绪。
“父皇的病情严重了。”
祁明昭开门见山,脸色焦急难看。
祁君羡轻笑一声,双腿交叠,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与我何干?”
有时候,祁明昭会觉得恍惚。
分明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是那些淡漠的表情由那张脸做出来,竟然一点都不违和。
还有几分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祁君羡,那好歹是你的生父!”祁明昭冷声。
祁君羡轻嗤:“现在想起来他是我的生父了?”
他眯了眯眼睛,眼中甚至连愤怒都没有。
“既然你这么担心那位,就用自己的心头血去救啊。”
自己贪生怕死,不敢冒这个险,却来游说他就范,想想也觉得好笑。
祁明昭攥拳,没有说话。
祁君羡也懒得看他:“太子殿下请回吧。”
“皇后娘娘驾到——”
殿外,一道尖细的声音唱道。
祁君羡的手原本是握着茶盏的,听到外面内侍的传唱时,那上好的茶杯瞬间出现了裂痕。
银黑色的眸子沉了下来,祁君羡眯了眯眼睛,下意识地向殿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