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像是莫名其妙地说出这样一句话,一时间,好像周围的一切声音都静下来了,穆如酒全都听不到了。
穆如酒十分认真严肃地看向千颜,缓缓开口:“他从小就受过很多伤,吃了很多苦,千颜,若是你当真陪在过他的身边,便不应该让他受伤的。”
若是那么年幼的祁君羡当真被保护过的话,穆如酒甚至会觉得庆幸——祁君羡受了这么多伤,她看了都觉得心疼。
但是很遗憾,没有。
年幼的祁君羡从没有被谁坚定选择过。
当年千颜确实见过作为“影子”存在的祁君羡,也因为发现了不一样的“祁明昭”而暗暗自喜,但是在她眼中,祁君羡只是祁明昭的影子。
如今,“影子”取代主人成为了临阳的帝王,千颜现在居然还妄图用所谓的“旧情”来说服祁君羡。
“那又如何!?”千颜突然大吼一声,满脸不服气,“如果不是因为你,留在祁君羡身边的人一定是我!现在成功的,受万人敬仰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穆如酒轻笑一声,眼中的淡漠更甚:“是啊,如果你像我这样做,如今站在这里,坐在石凳上的人,就会倒个位置。”
穆如酒像是简单地陈述了一个事实,随即又胎膜,定定地对上了千颜的那双不服气的眸。
“可是千颜,凭什么呢?”
穆如酒的声音很冷。
她手上拿着枪,寒枪凌冽,只是树在一旁都让人觉得恐惧,少女就坐在千颜面前,神色不怒自威。
“什么?”千颜似乎有些不明白穆如酒的意思,皱着眉看向穆如酒。
穆如酒也回望着她:“当年若是你当真有护着祁君羡的心思,祁君羡就不会受这么多伤,或许现在站在他身边的人就是你。”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如果是那样,祁君羡从那之后遇到的困难艰险,你也应该陪他一起度过才对。”
“不肯陪他同舟共济,便说不公平,千颜,你难道不觉得你才是不讲道理的那个吗?、”
“既想要荣耀加身,又不想要承担一丝风险,千颜,这世上哪有这么轻易的事情,就算真的有,凭什么是你呢?”
穆如酒的声音自始至终都很冷静。
千颜似乎以为穆如酒现在拥有的一些,荣誉也好,声名也好,都应该是她的。
如果当年她能够把握住机会,这些东西都应该是她的。
但是千颜却忘了一件事——祁君羡危难之际,她从没有想过去帮助他。
一点风险都不肯冒,凭什么要求拿到一切?
千颜的脸色十分苍白,她听着穆如酒的话,嘴唇被咬得发白。
——她知道,穆如酒说的都是对的。
穆如酒轻笑一声,长长地叹了口气:“千颜小姐,我既然敢担这份荣光,也早就做好了跟祁君羡荣辱与共的准备。”
“我不要只享受这累世不休的功业,我要祁君羡高高地坐在明堂之上,天地浩荡,山河无恙。”
少女身形娇小,说出口的话铿锵有力,坚定不移。
自此往后很多年,祁君羡坐在明堂之上指点江山,穆如酒做他的剑刃,披荆斩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