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姐快讲讲!”李小囡拖着小竹椅,挨着李金珠坐下。
“四家都不错。”李金珠眉眼里全是笑,“一家是府前街福兴楼王家,福兴楼是咱们平江城数得着的大酒楼,王家家里富庶得很,是他们家老三,自小读书,说是人也好看得很,就是比你二阿姐小两岁,不算两岁,一岁五个月。”
“念书聪明吗?在哪个学堂?人品最要紧。”李小囡接话笑道。
“说是挺聪明,就在府学附读,我没来得及问你哥哥,说不定你哥哥认识呢。”
“那第二家呢?”
“第二家说是他家老爷在平江织造司领着差使,从八品,这个是长子,跟你二阿姐同岁,说是刚到平江城,在老家考秀才没考过,他阿爹就让他到咱们平江城附学,这个我没怎么看中,家在外地,我舍不得你二阿姐。”
“我也舍不得,不过这得看二阿姐的意思,二阿姐要是就看中了这家,那还是听二阿姐的。”李小囡赶紧点头。
“你二阿姐可不像你,想一出是一出。”李金珠抬手在李小囡头上轻拍了下。“还有两家也是好人家,可比这两家就差了不少。”
李金珠一口气说完另外两家,李小囡点头附和,确实比前面两家差了不少。
“最差的那家也比咱们家强多了,他们这都是冲着阿囡来说亲的。”李玉珠垂眼道。
李金珠笑起来,“这话我也讲过,大堂婶讲:议亲都是这样,先看族看家,最后才是看人。当初洪家跟咱们结亲,不也是看着阿囡,全是看着阿囡呢。
“到现在,大堂婶讲,就算只到现在,洪家这门亲也结得值了。”
李金珠轻轻拍了拍李玉珠,接着道:“大堂婶讲,现在人家再上门,不光是看阿囡了,还能看着银珠,看着学栋,看着咱们李家集呢。”
“大阿姐讲得真好!”李小囡赶紧鼓掌。
李金珠转头看向李小囡,唉了一声,抬手在李小囡头上抚了抚。
大堂婶讲阿囡的亲事最难,她也这么觉得,一想起来,她就睡不着觉,唉,好在阿囡还小,拖几年还能拖得起。
隔天一清早,李玉珠就赶往皮蛋作坊查看,李金珠天明即起,和梅姐忙着收拾东西,擦洗各处,准备回李家集过年。
李小囡睡到自然醒,从大阿姐和二阿姐带回来的各样糕点果子里挑挑捡捡了半天,挑了两样,就着茶吃了,抱着一摞帐册,拿着算盘,到厢房看帐对帐。
厢房正中放着张长桌子,一边一把椅子,李小囡和哥哥李学栋一人一边,共用这张长桌子。
李小囡放好一摞帐册和算盘,再出去一趟端了茶盛了水,把自己那个装笔墨纸砚的小竹筐拎上来,摆好纸砚,把小竹筐翻了个底朝天,一块小墨块都没找到。
她记得清清楚楚,小墨头都放在小竹筐一角,有四五块呢!
李小囡将小竹筐倒了个底朝天,仔细再看一遍,还是没有。
哪儿去了?
梅姐不识字,怕扔了有用的东西,从来不扔她的东西,她团成团儿的废纸都不扔,小墨头更不会扔,扔墨头纸边那是败家!
她的墨头哪儿去了?
傍晚,李学栋回来的早,站在厢房门口,伸头往里看,李小囡急忙招手叫他,指着她那只小竹筐问道:“我这只竹筐这个角,堆了四五块墨头,没了,你拿没拿?”
她用得墨都是从王府别业得来的,李学栋要是写什么要紧的文章,都是跟她借墨用。
“没拿,我要用肯定跟你说。我那筐子里的墨头,也丢了好几回了,也许是梅姐拿去染东西了?”李学栋伸头看了看。
“肯定不是梅姐,奇怪了!”李小囡笔杆抵着下巴,纳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