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逸听出他的口气有点缓和,掏出手机给托米打电话。乌纳斯局长和托米警官都是他上次处理聚众赌博的问题时认识的,后来一直保持联系,但他心里没底两人是否会帮忙解决问题。
手机很快接通了,托米正好今晚值班,但是不在办公室,很快会回来。托米让他把手机给门口的警察听。警察立刻站了起来,握着手机案首挺胸,嘴里不停地答应着。
把手机还给辛逸时,警察脸上恢复了原来的表情,把辛逸单独带到一间办公室里,让他坐着等托米警官回来。辛逸知道今天的事情有希望压住,关键看交通事故对方的态度,还有是受伤的人的情况。
辛逸也不急了,见招拆招吧。他打量这间办公室,两张桌子四个位置,桌子上堆满了文件,用各种不同颜色的封皮包着,封皮不知用了多长时日,颜色暗旧边角已经磨损了;角落里一张矮桌,上面放着一台打字机。辛逸上次见托米用“一指禅”操作过这东西,每按一下机器就吭哧一下。他走过去,仔细端详这个在国内难得一见的老古董,用手指试着按一个按键,看上去很费力气的按键被轻轻地按下去了,机器发出一声吭哧,把他吓了一跳。
办公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托米手里拿着帽子走进来,紧紧握住辛逸的手:“我的朋友,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了?哈哈,不用担心今天的事情,很好处理的。”辛逸没有轻信他的话。
托米坐在椅子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重重的揉鼻子,带着鼻音说上了年纪值夜班受不了,有杯咖啡就好了。辛逸没接他的话茬,心想都下半夜了到哪去喝咖啡?
办公室门又被推开了,刚才那位警察带来一名当地年轻人,头发用发蜡打理得整齐铮亮。托米让年轻人进来坐下,介绍给辛逸。辛逸这才知道这人就是开皮卡的司机,托米喊他过来调解的。
“我们差点被你们杀死!”发蜡年轻人开口第一句话就很吓人。
托米脸色一变,眼神凌厉盯住他说,少废话!年轻人,你们的情况我都知道,无证驾驶,车文件不完整,你以为黑夜里的城市是法外之地?!
年轻人顿时没了气焰。
托米重重地清嗓子,收敛了气势很诚恳地说,我忙了一整晚,非常累想睡觉了,可是我愿意为你们调解,避免你们的未来有一个不好的记录,明白?
发蜡年轻人前倾的身子往后缩了缩,和辛逸一起点头。两人的年龄可能差不多,但是发蜡年轻人毛发旺盛,满脸的胡茬看着比辛逸年长好几岁。托米的话语里透露了非常重要的信息,双方都是违法违章行为,谁也别笑谁。辛逸大大松了口气,托米没吹牛,今天的事情确实好处理,就是钱的问题。
托米让发蜡年轻人开个价,修车费和医疗费一共需要多少钱。“我了解行情。”他提醒发蜡年轻人不要乱开价。
发蜡年轻人眨巴眼睛,踌躇片刻,说:“一百。”托米嗯了一声,看向辛逸。
一百就是一百个千,十万第纳尔,约一万人民币。混凝土运输车拐弯的时候没有让直行的皮卡,是全责;而徐童说副驾驶的女子脸上流血了,可能破了相,需要不少医疗费。辛逸正要点头答应,突然想起冷星雨说的任海涛不还价让她觉得要价太低了的事情,犹豫着是不是还一下价,可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多少好。
他的犹豫落在托米和发蜡年轻人眼里就是不同意的意思。托米看向发蜡年轻人,又打了大大的哈欠,:“你们这种半夜不归家的年轻小流氓,知道十万第纳尔有多少吗?出一个合理的价格,然后送你的女伴去医院,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