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在广褒无垠人迹罕至的草原飞驰,车尾掀起滚滚烟尘。
开车的是位脸色苍白,身型瘦弱的年轻女人,大约25、6的样子,头上戴着顶毛线帽。
时悠悠在草原深处停下车,软手软脚爬上货箱,虚弱喘息。
她要死了,国内最年轻的动植物博士,再优秀再年轻也逃不过死神的镰刀。
半年前,她觉得胃部不舒服,想着是老毛病吃些药就能行,便没放在心上,直到做实验突然胃疼吐血,才惊慌意识到不好。
医院一查,胃癌晚期。
时悠悠在好友的陪伴下积极治疗,乐观开朗抵御病魔,一切向着好方向发展。
然而现实给她沉重一击。
癌细胞扩散了。
她听到医生和好友的对话。
最多只能再活一个月,好好陪她。
时悠悠满心苦涩,拒绝好友再次入院治疗的请求。
她是孤儿,好友为陪她牺牲很多,不想再拖累她,于是拉黑所有人的电话,成为失联人员,独自踏上旅途。
一个月的时间,时悠悠去了很多地方,敞开肚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反正都要死了,何不放纵一把?
草原上吹起凉凉的夜风,微黄的草叶发出柔和的沙沙声,像是幼时院长妈妈在耳边哼唱的摇篮曲。
“真漂亮…”
时悠悠伸长手臂,天幕上星空璀璨,银河映入眼底闪闪发光,低的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摘下。
“要是有来生…”
手臂骤然失去支撑的力量,无力垂落,时悠悠失去光彩的眼眸中划过一颗流星,似在回应她许下的愿望。
…
“这样的坏雌性就应该赶出部落,让野兽吃掉!”
“就是就是!她把我们过冬的食物全给火种吞噬,我们冬天要怎么活?!”
“她就是想要我们的命!”
“冬季马上来临,没有食物,我们到时候全部要见兽神!”
尖锐高亢的吼叫吵得时悠悠脑仁嗡嗡作响。
身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时悠悠脑子生锈一样转不起来,她明明死了,生命力一点点流逝的无力感那么清晰。
为什么现在她能感觉疼痛?
听见声音?
吃力睁开眼,视线里忽然闯入一双天空般透彻的蓝眼睛,还不待感叹它的美丽,就见原本天空蓝化为深蓝,里面盛满对她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