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贺屿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身旁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萧凛：“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一些废话而已。”萧凛轻飘飘看他一眼，无声道。

贺屿瞟了他一眼，再瞟一眼，心说“废话”能让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这几个月的相处毕竟不是白处的，虽然萧凛仍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但是贺屿就是能感觉到，从遇到秦荀时以来，萧凛身上便一直存在着的那种憋屈的、抗争的情绪终于彻底消失了。

虽然明知道两人之间已经不可能再有感情上的纠葛，但是只要一想到掌控影响着萧凛情绪开关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而是一个莫名其妙出现，还背叛过他的前男友，贺屿便顿时觉得——

本少爷也有情绪了！

眼见终于雨过天晴，贺三少闹情绪可就直白多了。

他轻哼了一声，小声嘟囔道：“哼！那他的废话倒是挺有用，可比你现在这个男朋友的苦口婆心有用多了。”

……

萧凛斜靠在车窗上，看向一脸酸溜溜的“这个男朋友”，嘴角勾起一抹打趣的笑容：“你这是……吃醋了？！”

“你说呢！”贺屿再次瞟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萧凛忽然就觉得，眼前这样连任性的时机都选择得恰到好处的贺屿还真是……怪可爱又怪让人感动的。

“真这么想知道？”他软声道。

“哼哼。”贺屿鼻子里哼气，一副“我可没有求你”的傲娇表情。

“别生气了，回家告诉你。”

“这还差不多。”贺屿继续轻声哼哼，嘴角却已经无法自控地微微勾了起来。

秦荀看着眼前穿着黑白制服的萧凛，这一刻，他心中的悔恨情绪达到了顶点。

“你怎么会选择做这个……”哪怕是亲眼看到他从厨房走出来，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和萧凛的感情是他主动的，那个时候的萧凛太过耀眼，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灵，让人不由仰望神往。

他亲自把他拉下了神坛，变成了和自己一样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

又因为自己的贪婪，把他变成了现在满身烟火气的普通人。

然而，事后他却发现自己的实力根本配不上野心，就算用卑鄙的手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也无法将之长久地留存下来。

在缺少了萧凛的庇护后，他一步步坠落，最终停留在了现在的位置，并且停滞不前。

这对一个心中曾经有所憧憬有所向往的人，无疑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他原本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现实，然而重遇萧凛的那一刻起，他的内心便一直被懊恼和悔恨啃噬着，脑海中不断出现这样的假设——

如果当初他没有因为贪婪而接受萧凛父母的诱惑，用感情换取首席的位置，他们俩现在是不是都可以有所不同，可以共同在舞蹈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然而，生活本来就不曾设有假设，错了就是错了。

况且，他已经有男朋友了。

秦荀原本只是想再见萧凛一面，认真跟他道个歉，说声对不起，然而当他得到的消息显示萧凛从来到岛以后，便一直待在这家叫岛的泰餐厅当厨师，他的心中瞬间有什么坍塌了。

一败涂地。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将永远陷入自责，再无宁日。

“你找到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萧凛懒散地站立着，手中叼着一根烟，一如贺屿第一次在这条巷子遇见他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