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邦见瞒不过周小满,就捡了几句重要的话,都跟她说了。
周小满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鞋厂不肯担责任,为什么一定要赖在一个过世的人头上,他们就不怕夜里睡不着觉?!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缘故。我看,咱们最好再找人去打听打听。”
余安邦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我已经打听过了。表弟当天会出事,最重要的,还是那个叉车出了问题……”
害怕何家有样学样闹事是真,最害怕的,还是叉车的问题暴露。
原来,鞋厂的叉车平时是由厂里集中采购,按理说,是没有问题的。可偏偏这一批新到的叉车质量不过关,操作的工人早就发现有问题,也多次向上反映,人家答应会解决,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就一直拖着。
也是何援朝运气不好,别人开叉车,他也开叉车。偏偏他开的那辆质量不好。连人带车翻了,他当场死亡。
出了这样的事,鞋厂的责任人当时就慌了。用最快的速度将那批叉车处理了,又赶紧将他这件事情定性为操作不当,想浑水摸鱼过去。
周小满听得目瞪口呆。
这样的事,不仅后世常见,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发生了。
她震惊之余,脑子又开始转起来。
“要调查到这些事,怕是不容易,你要动存折里的钱,就是做这个?”
余安邦点点头。
“叉车最后的去处,有几个知情人。要撬开他们的嘴,并不容易。还有就是,那个采购,只是个背锅的。”
周小满眉心一跳:“你别乱来。你要跟人家硬来,就是鸡蛋碰石头。而且这么大的事,背后的利益关系,不是你我能猜透的。就算你用钱撬开了那知情人的嘴,最后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谁也不敢保证。”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特殊的年代,别说碰上这样敏感的事,就是说错一句话,也可能很快就凉凉了。
余安邦是土著,又常年在外面混,只有比周小满更明白这个道理,他笑着安慰她:“你放心,我当然不会硬碰硬,也没有妄想凭个人的力量,与那些人对着干。我只求一个公道。不让援朝枉死罢了。”
遇上这样的大事,余安邦能先问过自己的意见,再动存折里面的钱,周小满很受用,可是更多的,是担忧。
她担心余安邦年轻气盛,不知轻重得罪了人,也担心他最后花了钱,却没办成事,遭受打击。
她极担心,却说不出阻拦余安邦的话。她知道,便是她说了,余安邦也不会答应。
周小满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按住忧虑,给他收拾东西。
临走之前,周小满拉着他再三强调道:“你要做事,我不拦你,但是,你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余安邦点头应下。
周小满见他压根没听进去,急了,豁出去了,道:“余安邦,你给我听着。这回你要是不惹出大事,平安回来,我们就和好。”
这个和好是什么意思,两人心知肚明。
余安邦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激动地拉住了周小满,再三确认道:“你说真的?咱们和好了?跟以前一样?”
周小满牙酸,却只能点头:“我说话算话。只要你不惹事,我们就好好过日子。”
“我保证不惹事,”余安邦乐得见牙不见眼,只恨不得跳起来,“你答应我了啊,等我回来。”
周小满无奈,认真点头,表示自己说话算话。
余安邦嘿嘿直笑,收起存折,转身就要往外走,不知想到什么,又折了回来。
周小满抬头,正要问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脸颊上就落了一个滚烫的吻。
“我先收点利息。”
余安邦偷香成功,笑眯眯地大步往外走。
周小满摸着滚烫的脸颊,暗骂一声臭流氓。